这就是那日她在人群中远远遥望的发布告示的那“大官”,本来她当初听说有三十文的奖金,她有所心动,想要瞧个真切。
却因为小贼错失机会,没想到如今兜兜转转又来到这边。
到也算是一种别样的缘分。
她苦笑一声,拾阶而上,府门前站着两个看门的家丁,听说她是应告示而来,一人接过她的拜帖,一人上下打量着她。
她离家出走带的都是些不显眼的素色衣饰,平日穿着朴素,那人眼神中包含着不屑与轻蔑,叫她心里很不舒服。
她随着家丁来到府邸的侧门,穿过朱红色的外门,那人引着她走了一刻钟,又到了一道门前,门口有个婆子。
家丁给婆子低声说了许多,又将拜帖递与她瞧,婆子从里面喊了一声,出来一个丫鬟带着宋槿仪走了进去。
她又在这偌大的宅院里兜兜绕绕,走了好几个游廊还未到,她不禁感叹此处竟如此宽阔,庭院里叠石凿池,苍松怪石,佳木浓郁。
抬头即可见金碧辉煌的高台大榭,这还不是一般的贵人,她脑中忽然闪过许多电视剧中的狗血片段。
她心中“腾”地生出一股不安感,这里可不是现代,法规皆由贵人而定。
她有点犹豫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正胡思乱想着,身侧传来一道声音,带路的丫鬟柔声提醒道:“宋娘子,到地方了。”
宋槿仪被带到一个花厅,四面雕梁画柱,很是阔气。
最里面略高一点,摆着一张沉香榻,榻上摆着一张木桌,后面挂着一幅名家画作,顶上悬着一块鎏金题字的匾,厅中摆着两排红木缠枝交椅。
里面除了她,还有许多请来一试的客人,他们好似都相熟,在那围成一团,聊的不亦乐乎。
而她就像是个局外人,孤零零地坐在靠门的位置。
她侧头,默默看着厅外的风景,倏然,余光间飘过水红色的裙摆,宋槿仪抬起脑袋,只来得及看见那身着水红衣裙的女子的背影。
红衣女子径直坐在这一排的最前面。
想来这人的手艺名气均在这些人之上,故而将首位留给后面来的她。
宋槿仪本欲收回打量的目光,却瞥见之前在醉流霞后门见过的女子。
那女子今日穿了一身淡黄色的麻布外衫,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怕被别人发现她的存在,她紧紧跟着红衣女子的步伐。
宋槿仪多瞧了几眼,不曾想被她旁边的红衣女子所误会,红衣女子瞥了她一眼,目光中充满敌意和不屑,最后朝着她的方向,重重一哼。
莫名其妙!
宋槿仪也冷哼一声,将头撇过去。
陆陆续续来的人将这个大花厅都坐满了,有人与那红衣女子交谈,宋槿仪这才知道那人就是许若兰那日提到的醉春楼的“头牌茶果子师傅。”
没想到那般精致用心的点心竟然是这种刁蛮的人做出来的,她本想与这手巧之人切磋一番,此刻只想离这人远远的。
又过了一刻钟,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妇人缓步而至,她身后跟着六位侍女,想来应是这府邸的女主人了。
宋槿仪因受冯老之托,稀里糊涂地来到此地,连所托之人是谁都不知道,见其余人起身行礼,便也跟着行了一个礼。
“诸位都是云州最好掌厨,请诸位来此切磋,是因为小女,她从小便给家中长辈惯坏了。
来这云州,一时不适应,好几天没胃口,所以想请诸位一展厨艺,让小女尝尝诸位的好手艺。”
妇人笑了笑,又道:“诸位若是能让小女开胃,那区区三十两赏金不过是见面礼。
到时候我家老太太在盛京要办寿宴,可少不了一位能撑场子的掌厨,若是能哄得老太太开心,千两都是小事情。”
花厅内的众人瞬间就不淡定了,一是因为赏金,千两赏金,实在太过诱人!二则,从盛京来的贵人,出手豪迈,又姓顾,聪明的人自然会往高处瞻望。
醉流霞的春三娘面色如常,她睨视众人,心中傲然,她来此当然不是为了那区区三十两银子,而是为了去盛京,为了妇人口中的“老太太”。
她在京中有些关系,故而打探到了一二,让她务必赢下此次机会。
“诸位都是忙人,若是忙不过来这些,这会就可离去。”
言下之意,若是清楚自己没有二两本事,就自己离去,不要浪费时间。
有三分之一的人听懂潜台词,又看到花厅里比自己厉害的掌厨在,没有获胜的希望,悄然离去,
有人问道:“不知女郎平日爱吃什么?”
妇人笑了笑,“我女儿平日最是挑食,她喜欢好看有趣的,又注重味道,这夏天自是要吃一点口感利落的。”
想来这便就是题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