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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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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关心你,不是揣测你。”

“你的关心很没有价值,并且让我感到厌烦。”

听到这样尖锐刺耳的话,母亲只是轻声一笑:“有没有必要,不是由你判定的。如果觉得烦,那你需要努力适应。我们是母女,我本来就有义务关心你。”

时微攥着手指,企图让自己不要生气,然而原地打转了好几圈,仍旧是没能绷住,她用颤抖的声音质问彭惜:“那平时呢?你忙的时候就没义务关心我了?”

“你已经十六、七岁了,应该明白,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需要工作和生活,不可能随时随地都把心思放到你身上。”

彭惜说话的语气平稳又冷静,仿佛一台播报天气的机器,她只管把晴雨风力念出来就好了,至于到底是烈日当头还是狂风呼啸,于她而言,是没有半点影响的。

她历来就是这样,永远理性,永远从容。

在时微的记忆中,她从没把母亲惹恼过,不管发生什么事,彭惜永远跟她讲道理。

该发脾气的时候,该拥抱她的时候,该给她擦眼泪的时候,彭惜不做那些“表面功夫”,彭惜是个多深刻,多高效的人啊,彭惜只会讲道理。

时微最恨她的理性、她的道理,有时甚至会羡慕别人父母的阴晴不定,因为在时微看来,控制不了情绪的人,往往看上去更不占理。

母亲的绝对冷静,总让她在理性对决时败下阵来,被迫成为不占理的一方。

她很不服气。

可她有没有办法。

面对母亲,面对困难,面对生活,她的内心是那样的涌动澎湃,难以克制地产生各种反应和情绪,即便她表面也能装得不动如风,但人是骗不了自己的。

她心知肚明,这是假象。

彭惜说她心高气傲、敏感多疑是对的。她和母亲截然相反,天生就是个感性的人。

而在时微看来,天生的感性在天生的理性面前,永远像个小丑,永远是个输家。

-

天边圆月高悬,琴房内仍旧昏暗。柔和的月光经过纱帘过滤,泻到地板上,几乎就不剩多少光亮。

时微打完电话,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到小提琴上,于是发了狠地想要投入练琴。

面对着架子上那盆仙人掌拉了一曲又一曲,节奏混乱不说,音准都快歪到太平洋对面去了。这种练习状态不仅没让她从憋闷中走出来,反倒心情更加烦躁,宛若有条火龙在胸口乱钻,连呼吸都变得焦躁灼热。

心中的愤怒翻涌着,时微盯着仙人掌深呼吸,她努力调整状态,反复闭了几次眼睛,然后放下琴,转身走到门口,她把灯关了。

黑暗让她觉得安全,安全感会带来平静。

她提弓按弦,在夜色中演奏了一曲巴赫。好的琴音,理应如绸如缎,而她当下奏出的乐曲,干巴得好似粗布烂麻,听上去就不大值钱。

她紧咬着牙关,感觉临门一脚就要爆炸。

这时,天花板上的灯亮了。

时微眯着眼睛转头看,卞睿安身穿睡衣,双手背在身后,正对自己笑:“灯都不开,省电费呢?”

“......这叫氛围感,你不懂。”

卞睿安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啪嗒”一声,又把灯关掉了:“你练你的,不用管我。”

时微暗自叹气,又重新把琴架到锁骨上。她不是轻易放过自己的类型,达不到满意状态,比周而复始的重复更让人煎熬。

借着朦胧的月光,卞睿安走到墙角,把手里的东西放上书架,他身子一歪,在沙发上懒洋洋落座,修长的一双腿大剌剌往前伸着,调整好姿势,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哼。

轻哼被琴声掩盖,时微没有受到他的干扰。

说来也是离奇,自打卞睿安闯入琴房,她那颗胡乱蹦跳的心就缓步回归了正常节奏,随着心跳趋于平缓,乐曲也变得稳定许多。

拉完一首完整的曲子,时微额角冒了薄汗。

放下琴,她走到门口,把灯打开了,又眯着眼睛走回卞睿安跟前,抬起一条腿半跪在沙发上问他:“这么晚了专程来听我练琴?”

“当然不是。”卞睿安挺直身子,伸手把架子上的黑胶唱片拿了下来,“送你的。”

时微接过唱片一看,这是她寻觅许久的一张绝版黑胶,二手市场都少有流通。

她惊讶地抬起头:“你上哪搞的?”

“今天回家路上路过唱片店,随手拿的。”

“我才不信呢,临海的黑胶店我早翻了个底朝天。”

卞睿安耸耸肩膀:“或许是老板看我面善,把压箱底的货给我了。”

时微把唱片抱在怀里,很是宝贝,苦瓜似的一张脸上也逐渐浮现出了隐约的笑容。

“我听陈阿姨说,你先前在跟彭阿姨打电话?”

“嗯,怎么了?”

“没吵架吧?”

“我跟我妈从不吵架,你不都知道吗。”

“我的意思是,你没聊生气吧?”

时微望着窗外,认真想了想:“生气了。”

“聊什么聊生气了?”

“她说我跟你不是亲兄妹,在你家住着寄人篱下,要给我另外找个房子。”

卞睿安有些警觉:“你怎么说的?”

“我拒绝了。”时微实话实说道,“我不想一个人住,我害怕。”

卞睿安点了点头,心中暗想:看来害怕也不总是坏事。

他懒洋洋打了个呵欠,冷不丁地叹了一句:“不是亲兄妹才好。”

时微好奇地问:“为什么?”

“当你亲哥会被压榨到死,我可不想有你这种妹妹。”

时微瞪他一眼:“身在福中不知福!有的是人想当我哥!”

“那是他们跟你不熟。”卞睿安露出个轻松的笑容,“彭阿姨想得太复杂了,还寄人篱下呢,你不把我当头驴来回驱使,我就已经谢天谢地。”

时微抿着嘴笑:“夸张!”

“还要练吗?”

“再练一会儿吧,今天拉得不好。”说着,时微把唱片放到一旁,又回到仙人掌面前,余光瞥到卞睿安也跟了过来。

她伸手指向懒人沙发:“你坐远一点去,离太近影响我发挥。”

卞睿安不满,随手拔下一根仙人掌的细刺,在掌心轻轻戳了几下:“它也离得很近,怎么就不会影响你发挥?”

“你非要拿自己和一颗仙人掌比?”

“它是普通仙人掌吗,被古典音乐陶冶这么长时间,我看它都要成精了。”卞睿安赖着不走,“不过我的确搞不明白,你为什么执着于给这颗丑不拉唧的仙人掌陶冶情操?”

“因为它是我最老实的听众。命长、耐|操、不嫌我。”

“我也命长、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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