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有的,后来没了。她撒开手,玉杯裂作三瓣,“你问的这些事,都和交易无关,我不会再作答!”
赵简猜到了什么,不再逼她,抬袖将轻薄剔透的天青色碎片拨到一边,取了个厚底坚实的莲花盏,倒了清茶,将茶推至姜月面前,而后又给自己取了一个杯子。
他举起杯盏,轻轻吹着,又抬首,“坐下来谈。”
姜月胸脯微微起伏,环视一周,语气不善,“坐哪儿?”
赵简挑了挑眉,“娆娆不介意的话,坐我腿上也行。”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怕把你压死。”
赵简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缓缓道:“那天不也好好的......”
吃过了是不一样了。
她慢慢俯身,一手撑在躺椅扶手上,一手取走他手上的杯盏,将人罩在阴影里,“大都督重病在身,却还在惦记那风韵事儿,不怕流血不止暴毙身亡?”
带着冷意的淡淡甜香像一张密密的网将赵简罩住,明明是冬日,他却想起了炎炎夏日在唇齿间汁水四溅的蜜桃,又冰又甜又解渴又叫人欲罢不能忘,他的大掌如愿握上她的腰,心愿已了一般轻轻叹了口气,“温香软玉,食髓知味,本王实在难以割舍......”
姜月勾起一个娇美的笑,指尖轻点了点他没受伤的胸膛,“我不介意在这儿多扎一个洞,一左一右,正好相衬。”
赵简忍笑,脸上多了点血色,“好狠的女人,我还是喜欢忘情亲我梨涡的娆娆......”
即使在病中,他也梳着绾髻,只是并未戴冠,日光照在他脸上,看着竟比发髻上的玉簪还要细腻白皙,脸颊边上的小漩涡仿佛带了某种巫术,让她挪不开目光,要把她卷吸进去。
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想把他发冠揉乱的冲动。
姜月脸色变了又变,抬手摸向他另一边胸膛,正欲给他一点教训,殿外响起呼啦啦一阵脚步声,她手一滑,整个人压了下去。赵简整个人瞬间绷紧,仰起头咬着牙重重唔了一声。
淡淡的竹叶清香被浓重的铁锈血腥味覆盖,姜月摸到他颈脖间暴起的青筋,心猛地一跳,拨开他圈住自己的手,赶紧爬了起来。
“就是就是!怎么能不吃药呢?”阿才扶着毡帽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他身后的孔有华和军医也齐齐怔住。
赵简缓了几个呼吸,方才松开牙关,轻轻扯了扯大氅盖住胸口,慢慢掀开带着湿意的眼睑,望了一眼姜月,声音比方才弱了不少,“无碍,该换药了。”
他也不要人搀,慢慢起身,一步一顿,走回了里间。
屏风后响起阿才的叫声,“啊呀,伤口......”后边的声音听不见了。军医是一个长得很严肃很板正的中年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姜月听清楚。
“王爷有伤在身,大病初愈,怎可妄行周公之礼?年轻人!须得节制些!”他显然是误会了些什么。
赵简低低咳了声,姜月的脸热了热。
没一会儿阿才就走了出来,招呼姜月落座,给她斟了茶。他不知道姜月什么时候来的,但是好像知道她为什么来的,脸上有些高兴,和她说了几句话。
阿才等人走的时候,很贴心地将门带上了。军医生怕他们听不到一样,在殿门口大声叹了一句,“现在的年青人呐!”
姜月想起阿才和自己说的话,捧起托盘走了进去。
她硬邦邦地将汤碗往前一递,道:“喝药!”赵简颔首,眼神望了望床边的榆木矮桌,示意她先放下来。
赵简胸前缚着绷带,靠在床榻上,有气无力地扭开脸,怎么看怎么敷衍,道:“我缓一缓再喝。”
他确实是疼,走回里间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一柄洁白的玉匙递到他的嘴边,赵简温润的眸子闪过笑意,怕姜月改变主意,将笑忍了忍,低下头很听话地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其实也没有那么疼,不过他已经得逞了。
“自己喝!”
“手上没力气......娆娆放着吧,我歇会儿再喝剩下的。”
姜月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她这样做不过是因为有点良心不安罢了,想着他喝开了头就叫他自己拿碗,哪知赵简喝了一口就抬头望她,巴巴等着她递下一匙,像一只眨巴着湿润的眼眸歪头看你的狗狗,乖乖坐着,温顺的尾巴在后头时不时摇一下。
姜月不知道为什么又递了一匙,在心中暗骂一声:可见男人也是会矫情的,生病的男人尤甚!
赵简看出她的不耐,望了一眼她的袖子,“喝完药我就把契约书签了。”
他怎么知道的?
“你望那儿好几次了。”
“你不看看我写的条件?”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赵简分散着她的注意力,喝完最后一口,接过那张契约书,扫了一眼。
姜月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补充道:“你也可以提出你的条件。”
赵简放下那张纸,道:“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