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喜地捧起长刀,爱不释手,欢快道:“世子真的费心了,这礼物我很喜欢,从前想找孙大师锻造兵器,可是他老人家古怪的很,只给有缘人锻造,没想到世子竟然能找到他。”
“或许是我给好朋友送礼物的诚心打动了他吧。”齐九桉摸了摸后脑勺,笑容羞涩。
其实他心中激动又自豪,他觉得自己应当是了解柳姳音的,知道她从小到大生活在北方,极少有机会去江南,于是淘来了这些稀罕物,又知前她不缺名贵的衣裳首饰,于是早早就和孙戊大师预定了专门为她打造的长刀。
柳姳音顺着长刀上的纹路上下摩挲,连日来的沉闷心情慢慢被治愈了,紧绷的心被暖烘烘的东西包裹住,像泡在蜜罐里一样。
可开心之余她竟莫名想到了裴璟辞。
一个与她相识不过一年的朋友尚能捕捉她的心意、喜好,而与她相识四年的裴璟辞却什么都不知,连送的礼物都与裴瑞谦都相似,贵重是贵重,但在齐九桉的礼物面前却显得有些敷衍、毫无新意了。
茶余饭后,画舫里放了消暑的冰块,让船内不那么闷热了。
柳姳音掀开帘子,想欣赏一下湖面美景,可美景没看到,却看到旁边一艘船的甲板上,站着一对男女,柳姳音赏荷的好心情突然没了。
楚嫣与裴璟辞站得不远不近,笑着同他讲话,裴璟辞只是静默地听着,一下子就觉察到旁边的目光,惊得柳姳音赶忙拉下帘子。
“怎么不看了?”齐九桉坐在她身侧,看到她放下帘子,疑惑地问。
他一只手搭在帘子上,柳姳音要去阻止他,却为时已晚,遮光的珠帘被掀开,四双眼睛两两对视着。
“璟王殿下,楚小姐,你们也来花容塘了,真巧啊!”齐九桉尴尬地同他们打着招呼。
裴璟辞视线如刀,落在柳姳音想阻止齐九桉,却未来得及搭在他小臂上的纤细玉手,齐九桉离帘子有些远,须得弯腰过去才能碰到。
从裴璟辞的角度看,她更像是依偎在齐九桉怀里。
齐九桉很快察觉到这一点,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坏笑,干脆把帘子卷起,坐得离柳姳音更近些。
柳姳音手足无措,低头回避裴璟辞略带不满的眼神,她这身份不主动问好显得很不礼貌,好在四下紧挨着他们的船只稀少,而大多数人都在船内。
楚嫣笑着:“柳老板和齐小世子原来这般亲昵?”
在外头,柳姳音与裴璟辞等人不相熟,一般客气地称她为“柳老板”。
齐九桉得意地笑:“我与阿音是过命的交情,自然熟悉。”
裴璟辞睨他一眼,又深沉得不带一丝感情地盯着柳姳音的侧颜:“今天明月阁如此忙碌,柳老板也有闲心出来泛舟赏荷。”
“太阳太烈了,我们进去吧。”不等他们说话,裴璟辞虚扶着楚嫣的肩膀往回走。
“唉,什么人啊这是!”齐九桉低头去看柳姳音,原本笑颜如花如今却眉心皱在一起,脸色凝重。
浓密的红花绿叶中,一叶小舟缓缓行驶,齐九桉颀长的身躯斜撑着,占了大半张船面,手里握着刚采的荷花,柳姳音正蹲在船边用手拨弄着清凉的池水。
微风轻轻掠起她额角的碎发,齐九桉忽然问她:“阿音,你有没有想过,离开璟王?”
柳姳音手停在水里,眼帘掀动:“为什么这么问?”
齐九桉坐直了身体,认真地看着眼前明艳却忧伤的姑娘。
“我一直觉得你这样的姑娘,待在璟王身边太憋屈了,你胸怀坦荡,深明大义,无论胆识、才情、武力,都不应该拘在璟王身边,他对你不坏,可也谈不上多好。你应该寻找自己的一方天地,做无拘无束、自由翱翔的鹰。”
柳姳音侧目望着他,他那样真挚、坦诚的眼眸,她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胸腔里如被狂风搅动的海浪般奔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