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温茗掀开了一个名叫回忆的匣子,语气柔和娓娓道来:“我的道侣他是个很厉害的人,我认识他时,很多人喜欢他,但他偏偏选了我。我那时有很多脾气,性格很差,但他偏偏十分包容,他还说我就是他最重要的事。他为我疗伤,为我出头,还温柔的照顾我……”
说到这里,温茗摇摇头失笑:“那时我也想不明白,他为何会独独喜欢我。”
阳光透过窗棂给温茗的侧脸打上一层柔和的光影,温茗接着回忆起师尊在他怀中逐渐消散的场景,眼底逐渐泛红,黑长的睫毛颤抖:“但他后来离开了我。”
温茗咬字清晰缓慢,有一种深刻的厚重的令江幸看不透的情感,“他明明说我是他最重要的事,却还是抛下了我。”
“那你还找他么?”
“我当然要找他!”温茗抬起头,睫毛已经微微湿润,不理解江幸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似的:“我们说好永远在一起,怎么能反悔?”
“况且,我爱他。”
简短的话语直击人心。
“我一直在找他,直到走到这里,才有了或许能见到他的机会。”温茗看着江幸的眼睛,一双上挑的明眸楚楚动人,荡漾着情绪的波涛。
江幸脸上的表情有些僵住,心中的警惕却居然诡异的放下些许。
今日初见只觉得这位散修温润貌美实力不俗,仙剑飞过来那刹清冽锐利的剑光还在他的心中闪着寒意,没想到脑子里装的竟是个恋爱脑。
江幸面上不显,依旧笑盈盈的。
“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为了找人,”江幸拿出怀里的玉佩,“现在我已经有了一些线索。我来云家,一方面是想见见这个传说中的云家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找到这个玉佩的主人。”
温茗平复情绪,认真点头。
“她是云家的女儿,又和一个失踪的百姓关系密切,今日提起她时云家主的反应也十分剧烈,说不定就是此案的关键线索。”
江幸说到:“但看他今天的态度,一定是不会主动让我们见到她了,想要尽快找到线索,只能想办法暗地里见到她。”
……
云府后院,府内的水流聚集成一片湖水,一座精美的湖心亭浮在水上,被周围氤氲的灵气紧紧包裹——这便是云修永每日修炼的地方。
云修永已经换了一件衣服,立足于湖心亭之上。
不一会,一阵烟雾携带着一股异香从湖底氤氲而上,渐渐形成一团紫色的浓雾,又从中走出一个美丽的女人。
她的皮肤湿润而白皙,眉眼精致妩媚,但那双大而深的紫色瞳孔又给她蒙上一层懵懂和清纯。
“这段时间低调行事,流云山的弟子一向敏感,另一位的修为更是与我不相上下,最好不要节外生枝。”云修永道。
湖妖有些不解,“不就是一个散修和一个小修士吗,有了这两个人,我们直接抓了就是,不是对你的修为更有裨益?”
云修永想到今日江幸以云小姐为饵对他的试探,阴恻恻道:“我当然也不愿意留他。只不过流云山的弟子都有下山记录,他死在云家对我们没有好处,那个散修如今和流云山那个走的近,修为暂且看不出,万一察觉到你的存在……总之现在我们的任务不是抓到更多人,而是那副道心,至于他们,打发走便是了。”
只要获得了那颗至纯的心,他马上就能突破化神期甚至达到化神期巅峰了。
想到此,云修永露出贪婪的神色,问湖妖道,“那个少年如何了?”
湖妖摇摇头,“他好像不受我的妖气影响,也没什么欲望,即使被我的妖气影响也会很快醒来,所以暂时还没有找到突破口。”
“才关了一天而已,再过几天,等他自己受不了了、活不下去了,自然会有欲望,至少是活着的欲望。”云修永低声不屑。
交代完湖妖,云修永便差遣下人将江幸和温茗请了过来,在云府的前厅会客。
江幸也稍微整理了下仪容,擦干了脸上狼狈的血迹和尘土,换上了青衣人送过来的短衫,利落的勾勒出江幸劲瘦的身形,似有蓬勃的无尽的生命力。
温茗有些晃神,江幸在他面前略略挥手,不知他是否还沉浸在与道侣的回忆中,出声提醒:“想什么呢?先打起精神,不想找回你道侣了?”
温茗回神,微微吸气,口中吐出一个字:“想。”
认出青衣人便是跟踪自己的人后,江幸已经能确定云家主和镇上的失踪有关,本以为云家主会含糊其辞,或继续追究方才的“误会”,却没想到他竟然十分配合。
江幸和温茗到达前厅时,他早已坐在了前厅的主位上,手边放着一打厚厚的册子。
他伸手拍拍这一摞:“这就是这两个月来清潭镇失踪的所有人的名册。”长叹一口气,他从主位上踱步走下来:
“清潭镇的情况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这两个月来,很多百姓都失去了自己的亲人、朋友。不久前,我还组织过府上有些修为的家丁带着一些强壮的男人在镇子周围寻找,最后不仅一无所获,甚至搜救队里的人也接连失踪。”
云修永带着清潭镇居民熟悉的良善样子,面上十分痛心。
他说的话倒是与江幸此前听到的版本大致相同。
只听他缓缓道,“但最近,根据我对这些名册上失踪的人的调查,还真找到了一些线索。”
江幸饶有兴趣似的,“是什么线索?”
云修永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当年我初来清潭镇时曾听闻一则民间的传言,说山后住着一个凶兽,以人为食,用血肉增长修为,十分可怖。”
“对了,江仙师,说起来这传言还与你们流云山有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