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仓库里,翁晨刚带着奥修维德搭建完槐巢的整体钢架,一只站在地面上,一只还停留在高空操作台,分别对照着自己光端上的安装模拟图,分析接下来要怎么把第一层固定钢板贴上来。
翁晨感应到了雌虫的心绪不宁,抬头去看操作台上的奥修维德,“你身体不舒服吗,将军?”
“没有。”奥修维德仍然在低头观察光端的投影,“但如果你能让覆青转移一下注意力就更好了——我已经被他盯了快20分钟了。”
翁晨在听到雌虫提起翁覆青时,就看向了仓库门口,翁覆青果然坐在那里的椅子上,此时正眼神不错地盯着奥修维德的后背不放。
翁晨只好收起自己的投影,无可奈何地走过去,第不知道多少次地盖住翁覆青的眼睛,好让小孩把注意力从雌虫的身上移开:“你在看什么,宝贝儿?”
翁覆青:妈妈后背上为什么会有个洞?
“他的虫翼快要长出来了,我在帮他做必要的康复治疗。”
翁覆青:我可以钻进去看看吗?
“不行,还有你果然看过直播的吧?”
翁覆青:我可以变回鸟再钻进去。
“翁覆青。”翁晨不得不蹲下来,和小孩子平视,尽可能地压低自己的声音:“你妈妈不是你的树洞,好吗?你这样只会影响到他伤情的恢复。”
小家伙不情不愿地瘪下嘴,但还是放弃了自己的坚持。
奥修维德这时也从操作台上下来了,正在往这边走,“他怎么了?”
“没什么,耍性子而已。”翁晨站起身,回头就看到雌虫正在脱自己的外套。
仓库里的锻熔工作还在继续,尽管翁晨开了所以连通这里的通风口,但温度还是飙到了19°的“高温”,奥修维德原本穿了件深棕色的打底衫,外面套的是一件结实耐磨的工作服。在这种温度下,他本来不会出汗,但刚刚拼接钢骨的时候消耗了两只虫子大量的体力,导致现在翁晨和奥修维德两只虫子都有点发热。
雌虫一直记得听医嘱,让自己的身体保持低温,看模拟图的时候他们都没顾上这件事,但工作情绪被翁覆青打乱后,奥修维德却想起来要脱衣服了。
被雌虫穿在里面的打底衫布料很薄,几乎是贴身的。奥修维德脱掉外面松松垮垮的工作服后,他身上的曲线、肌肉轮廓就完全暴露在了空气当中,罩在外面的一层布料不但没有半点遮盖的作用,反而把雌虫的身体包裹得更能令人想入非非。
翁晨随手把挂在仓库门口衣架上的长袍外套摘下扔给了奥修维德,在雌虫茫然的目光中,他故作淡定地将自己的这一行为解释成:“别着凉。”
[他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看将军身子!!]
[将军前面肯定露点了啊啊啊啊可恶啊我们凭什么不能看!!]
[都带着雌虫直播了,还遮遮掩掩的像什么话!!]
[为什么摄影师一直在斜上方啊!!!!工作室工作室看不到,现在连将军身子都没得看了!!!!]
[我不依我要看将军身子他前面肯定出汗了呜呜呜呜]
[将军你二手打底衣卖吗?!!多少钱我都收!!!!]
[我也想要!!!将军你换下来的衣服直接卖吧!!!我可以再给你买新的!!!]
[不用洗!!我全都想要!!!]
[将军不要穿外套啊啊啊啊啊]
[翁晨我真的忍你很久了!!!!!]
奥修维德看着屏幕上的弹幕,面无表情地把重新套上的袍子系到了最上面一颗纽扣,“确实容易着凉……”
翁覆青:妈妈,我的狐狸标本做好了,你要看看吗?
翁覆青:你的虫翼在办公室,小二早上搬过去的。
翁覆青:爸爸还用陶土捏了东西,特别特别特别丑。
“喂。”翁晨原本舒缓下去的神经突然又被小孩最后的那句个勾了起来,“用不着那么多‘特别’吧?还有,谁跟你说我那是完成品了?”
翁覆青:你昨天晚上就捏烂了6个。
翁覆青:真笨。
翁晨深呼吸,吐气,“你今天晚上多吃一份蔬菜沙拉——认错也没用,再皮就再加一份。”
翁覆青几欲打字的手最终还是放下了,小孩脸上的委屈表情毫不遮掩,绕开翁晨去找妈妈。
奥修维德任由孩子拉着他的手,叹息的声音里全是对这一大一小的无奈,“真是难为你们两个当父子了。”
翁晨和翁覆青都没敢接这句话,一家三口上楼去了书房后,巨大的置物架上果然按顺序挂着奥修维德的6片虫翼。
[为什么感觉和第一天的不一样?]
[这是泡开了吗?怎么感觉比第一天的要大]
[我一直以为他的中翼是细长型的,现在怎么变成水滴了??]
[下翼看起来圆胖圆胖的……但有一侧原来不是凹进去的啊?]
[所以翁晨下午说的都是真的……]
[将军你…………在主星的那5年完全没考虑过康复治疗的是吗???]
[吾皇啊,您要是也在看的话求您开开眼……]
[说句公道话,我要是奥修维德的雄主,切割那天我也会生气]
[他当时的虫翼状态一看就是飞不高,甚至飞不起来]
[那个固定架是一种军医常用的手段,理论上可以恢复到受伤之前,但对雌虫造成多大伤害就不了解了]
[我是军雌,动过相同的手术,退二线后去找医生想修复虫翼,被告知已经过了最佳医疗期,没法修复了,从二位开播后20分钟追到现在,他们下午绑固定带的时候我在哭]
[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不过伤的是手臂,回二线后治疗成功了,但是当年固定架在身体里的时候,每次用手都跟要断了一样疼]
[虫翼受伤的完全恢复率确实很低,目前来说就算主星医院都达不到40%,翁晨的做法目前并不好评价]
[他现在这种治疗方法是之前从没出现过的,应该是特殊病体的初次尝试,风险依旧很高。]
[治好了就是新纪元,治不好就是笑话]
[我很希望将军的虫翼能恢复成标本这个样子,它们真的很美]
[翁晨当时切割的时候那么生气,我现在明白以后真的觉得他好宠着他家雌虫呜呜呜]
[这雄虫能处,可惜有雌君了]
[这雄虫能处,可惜太费了]
[这雄虫能处,可我感觉我真的比不上将军…………]
翁晨望着呆站在置物架前的奥修维德,不敢发出丝毫声音打扰他。翁覆青的小手还被雌虫攥在手里,孩子一改刚刚的闹腾,同样仰着头仔细欣赏面前这6片洁白、巨大的虫翼。
奥修维德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他松开了已经被他握出汗的翁覆青的手,低下头捂住自己的眼睛,又沉默了将近3分钟,才彻底让情绪平静下来,回头时,看到翁晨就站在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微笑地看着他。
雌虫说不出话来,他张开双臂抱住了翁晨,把他紧紧搂在自己怀里,这一刻的奥修维德很想向他的雄主索吻,但碍于时间场合都不正确,他只能隐忍地把唇抵在翁晨的耳朵上,久久不舍得放开。
翁晨回抱住了雌虫,不停地拍打奥修维德的肩甲,低声对他承诺:“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
翁晨很清楚,奥修维德在这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了,但雌虫还在用发着抖的鼻音回应他,表示自己相信他的承诺:“嗯……嗯……!”
翁晨带着奥修维德坐到沙发上,让小二去倒一杯温水给奥修维德缓和情绪,“标本等下就能拼接完成,之后我让运输队先把它带回去,好吗?”
奥修维德喝过水后情绪就变得松弛多了,除了他有些发哑的嗓音暴露了他内心巨大的起伏:“可以……我可以把它放在书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