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带跑过200盘后,翁晨二次叫停。他很清楚奥修维德的注意力已经没法继续集中在显示屏上,强行把剩下的32盘陪他看完只会加重雌虫的精神负担,这种负担又会反噬到他的身上。
“术业有专攻,雌虫不擅长对大量信息的极限捕捉很正常,刚刚恺培跑完100盘以后的状态比你差更差。”翁晨整理了一下他写的笔记,直接给AI下达整理指令,并让其在完成任务后传给4只虫子。
奥修维德揉了揉自己发胀的脑袋,想说话前手里先被翁晨塞过来半杯茶。
“谢谢。”他喝了一口,感觉到因为高强度集中精神导致的头脑胀痛逐渐消失后,才问起翁晨原因,“你刚刚在用精神力工作?”
“叮咚——,是动态精神的基本作用,也算是和你们相比的唯一优势吧。跟身体方面全能的雌虫比的话,雄虫也就敢聊一聊自己的精神力了。”
雌雄两种虫子比较起来,雄性的身体无论是人形态,还是虫形态,各方面的数值都远远不如雌性虫族,一些对雌虫来说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干扰、创伤,对雄虫就有可能是致命的危险。在虫族演化的漫长历史当中,雄虫们为了规避风险,逐渐出现了一种高精确度捕捉、快速解读信息的精神性洞察力,并且经过数十万年的演变,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如今这种对大量信息的持续性收集,则成为了每一只雄虫在生活中的本能。
翁晨没继续看下去,反而看着显示屏上录入的文字内容,一点点上翻,他每停一次,都会拿红色标记位置。在奥修维德探过身,看着他把整个文本内容都做过标记后,翁晨暂停了设备,决定换个屋子,给他的雌君做体检。
“我得喘口气,麻烦事太多了。”翁晨自己数过,一共标记了107次,他用手指隔空点着屏幕,对奥修维德说:“如果我想在18天内把这些事件一一找全,恐怕会是个非常艰难的工作。”
这些“密友”讲述的经历全都是他自己根本没有印象的部分,其中有几个还提到在翁家有了新的虫子后,他身为家族的“根”不得不回到主星去标记他的弟弟、侄子。
两只虫子往地下的生物实验室走时,奥修维德因为紧张,说了些他没经过思考的推测:“如果整段记忆都模糊不清,那有没有可能他和你的关系其实非常亲密,甚至让家里的虫子,包括裘博恩在内,都知道他的存在了?
“在你成年礼的时候他还只是个游客,但在你去当了星际海盗后,他就变成你的船员了。你们的关系也许在那之后还会更进一步?变成朋友,以及……真正的密友。”
翁晨沉默地把奥修维德的话听完,看着奥修维德说:“你没必要为了体检紧张,我并不介意看到你的原型,而且也不会让你在实验室里看到什么太奇怪的东西,或者是实验生物。”
奥修维德被噎了一下,但他还是承认了自己正在为接下来的事情忐忑:“毕竟我差不多有20年没做过全身体检了。”
其实雌虫也害怕在生物实验室里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是不能被称作“生物”的生物。
翁晨跟奥修维德说过几次他的研究,这算是他近几年来为数不多的兴趣活动之一,但可能是因为奥修维德更多时候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思考问题,所以大多数情况下,背负了道德枷锁的他都很难听完翁晨的全部内容。
两只虫子是坐电梯到地下的,因为家里根本就没有去地下室的楼梯。
电梯本来是前往侯爵府建筑时才会使用的设备,正常情况下只需按季节开放数次,但因为翁晨在地上、地下建筑之间又开出了一个“地下室”,所以便跟家中的其他日常装置一样被频繁使用了。
走进电梯间后,翁晨看着显示屏上跳出来的B1,对奥修维德说:“但你说得有道理,他既然已经在我的脑子里了,那么走进我的家庭也不过是让我把‘朋友’介绍给其他虫子罢了。
“只要翁皿丰不主动开口告诉我他是谁,我就永远都不会知道。再延伸一点说,或许现在我拉着你们做的事都毫无意义,护身符里的混蛋和外面的这个可能正在一起嘲笑我们。”
奥修维德跟在翁晨后面走出电梯间,不住地摇头:“这太恐怖了。”
翁晨却不以为然:“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他不是刚刚还在你身边当了7个月的劳模吗?为此我只多出了一笔上千万虫币的资金,税后的。”
奥修维德没有反驳,他只是站定在生物实验室门口,等着翁晨开门:“体检要做什么?”
“拍一个透视,再验下血就行了,基本数值我靠自己就能测出来。”翁晨用精神力解锁了门禁,让奥修维德先进去,“左拐,去隔间换衣服,身上不要留任何饰品。”
“护身符怎么办?”
“它自己会躲起来,透视设备对有智拟态生物的损伤很大,翁皿丰和他姘头烦得不行?”
“姘头?”
“伴侣。”翁晨这才注意到自己用错了词,“兽族人喜欢这么叫,有些两脚族的也是。”
奥修维德没再说话了,他躲去隔间换衣服的时候,翁晨正好启动他需要的设备,再回头时,看到穿着拖鞋的雌虫正从隔间里走出来。
翁晨忍了两秒,时间过后立刻大笑出声。一套按照雌虫平均身高制成的均码无尘衣,套在奥修维德身上就好像是大人抢了小孩的衣服,完全没法让他伸开手脚不说,就连两腿间的三角区也被凸出得异常显眼。
雌虫有些窘迫地走近翁晨,非常难受地说:“这衣服我要从头穿到尾吗?”
“赞美吾皇。”翁晨还在笑,他一手抹眼泪,一手去摸奥修维德两腿间凸出来的部位,“这么一看真的好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奥修维德被雄虫捏住,裆部还被揉了两下,他只能扣住翁晨的腕子,色厉内荏地命令:“撒手。”
翁晨倒是没有坚持,转身开了舱门,让奥修维德进去:“放心,宝贝儿。你下次体检的时候我会为你准备好标准尺码的衣服的,但以后每年最少一次,孕检另算。”
在听到“孕检”的时候,奥修维德的脸有点发烫,脚下的步子倒是加快了。
透视扫描的速度很快,从进去到成图只用了30秒,奥修维德走出来的时候,翁晨已经在低头填写表格了。
雌虫走过去看了一下内容,除了常规的身高、体重外,令奥修维德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生殖腔深度。
他从没看过体检中的透视片,但也不好意思直接问翁晨,那个“26cm”是怎么被测出来的,于是换了种委婉的说法:“我能看看片子吗?”
“当然。”翁晨立刻把透视片调了出来,但精准猜到奥修维德在想什么的他却先行将军,“生殖腔深度是我的亲测。”
“……我没问你这个。”
“有什么关系呢?你也知道我有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