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按照付云凯的说法,今天是肖宁第一次见顾时与,宫默没想到这个少年有这么敏感。“没,没有吧。怎么会觉得他讨厌你?”
“就,感觉吧。”
“小宁他啊,我想就是心里有点闹别扭,对你没有恶意。”
“为什么?”
“你知道自己现在住的房间是谁的吗?”
顾时与突然间意识到问题的所在,是齐枫啊,最显而易见的答案。他一直都过度沉浸于触及梦想的巨大不真切和飘飘然中,却忽略了自己能加入triple K的原因:是齐枫的死给了他机会。而齐枫对于肖宁是亲人一样的存在,自己替代了齐枫的位置,成为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大受益者。
第二天一早付云凯接两人来到练习室,进门的时候顾时与看到肖宁已经到了。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正站在镜子前抠着舞蹈动作。
“小宁,”付云凯冲肖宁招招手,“过来吃早饭。”
“不了,哥。我在家吃过了。”
“过来喝点水,身体刚恢复,别太较劲。一会老师来了再细抠一下,现在先休息。”
肖宁从镜子里看了一样坐在地上眼神躲闪看着自己的顾时与,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停下动作坐到宫默身边,偏着头完全不跟顾时与有眼神接触。
顾时与也索性低下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咬着牛奶的吸管,食不知味。
在场的四个人都不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付云凯和宫默交换了眼神,拿起手边的牛奶递到顾时与面前,冲他挤眉弄眼:“时与,给你肖宁前辈拿个牛奶喝。”
“啊?哦!”顾时与赶忙接过,前辈俩字还未喊出口就被泼了冷水。
“不用了。我喝这个。”肖宁边说着边从宫默手里拿过他刚插入吸管的牛奶,自顾自地喝起来。
气氛又再次降到极点,顾时与只得沉默着将手里的奶递给宫默。
宫默凑到肖宁眼前,晃晃手里的奶,调侃道:“小柠檬,这个奶还抢吗?”
肖宁深深地剜了他一眼,将手里的牛奶塞回他手里,起身又回到了镜子前。
宫默无奈地冲顾时与眨眨眼,一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了。
第一天三人的练习就在这种凝重又尴尬的气氛中进行着,休息的间隙在宫默的暗示下,顾时与曾几次尝试给肖宁送水,都被不着痕迹地拒绝。别说改善关系了,说上一句话的机会都未曾有。承受着心理和身体双重压力的顾时与终于泄了气,一声不吭地硬是再也没跟肖宁有过一次眼神接触,周身的冷气压让宫默看不下去了。趁着去洗手间的空档,宫默在过道拉住肖宁说:“小宁,别为难那小孩了。他也不容易…”
“他怎么不容易了?他顶了枫哥的位置,他凭什么?!”
宫默还想说什么,但肖宁语气强硬地说:“哥,枫哥是咱们的哥哥,所有人忘记他我也不会忘。哥你要是再向着外人说话,我…”话未说完,肖宁停住了话头,将胳膊抽出来,径直走开。
宫默明白他的意思,要是再胳膊肘往外拐,他就要跟自己划清界限了。宫默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
齐枫,他何尝不思念他,何尝不为他感到惋惜,愤怒和不值得。但是保有的理智让他不能对一个无辜的人横眉冷对。
而对于肖宁,宫默更多的是担心。以前那么开朗明媚柔和的人,变得这样阴郁偏执。车祸那天发生了什么,宫默无从得知,作为当事人的肖宁对当时的情况绝口不提,但宫默能感觉到他的愧疚,自责和自我怀疑,他陷在了那片车祸的阴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