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他们在幽会。
幽会……
呵,玄晖觉得这个词从朱子曦口里蹦出来,简直重塑了他对她的所有印象。尤其是当着两个男人的面,她竟毫无羞耻感。
她难道不应是纯洁无暇的么?
不对,她修魔啊,和自己一样注定属于黑暗,哪里会如他想象般光明伟正呢?
望着影像停在朱子曦和贾义紧靠在一床被窝的画面,玄晖对心仪之人的憧憬一触即溃。或许她有充足的理由来说服他,可不论出于何种缘故,他难以接受朱子曦曾与别的男人亲密。
原来他根本不可能有预想中大度和无所谓。
他的爱是渴望独占,独享她的一切美好。
失神之际,玄晖突然记起,纵是朱子曦今日像他的父母那样背他而去,丢下他这么个累赘,以后过得幸福快乐,又有什么不妥呢?
人是自私的,只会为达成各自的目标行事。他早该懂了。
于是玄晖在朱子曦所在房间的门口踱步。那个男人也在里面,正受到朱子曦的精心照料。
念及此处,玄晖忍住不甘,轻轻推门进入,入耳的便是朱子曦回答贾义。
她不确定是否喜欢自己。
贾义说世上无人与她相配,玄晖双手赞成。可他无法面对朱子曦其实对他感情不深。
那他为朱子曦神魂颠倒,恨不得剖出一颗真心给她看,都算些什么……
带她去魔域。
心底一个声音告诉玄晖。
让朱子曦去魔域,利用魔气激起她对自己的感情,哪怕那丝爱意微如尘埃,也足以使她疯狂。
就像他如今这样。
只要……她有一点爱他……
待玄晖走近,看清朱子曦满手淋漓的伤口,他瞬间将脑中的杂念抛到九霄云外,努力克制怒火,放柔声音质问她在做什么。
“救人。”
女孩声音虚得不行,意志依然十分坚定。玄晖立刻制止她近乎自杀的行为,苦苦哀求她保重身体。
“他已是强弩之末,不值得你白白耗费心力、甚至放弃性命。”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不值得我舍命相救?”朱子曦偏头怒喝。
玄晖在一旁闭嘴还好,他一开口,朱子曦心里的委屈和愤怒一瞬间席卷而来,惹得她泪如泉涌,哽咽不停。
“凭什么你能和我断绝联系,不眠不休去找一个勾结魔教的女人,我却不能设法救自己的恩人。也是,你们是主角,命最金贵了,我们生来是炮灰、活该一条贱命,有求生的念头都是滔天大罪。”
朱子曦话说得重,玄晖不顾她的挣扎,扯过手为她止血包扎。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让我来。”
他仿照朱子曦的咒法,在手上割出一道更为可怖的血口,血水倾注而下,为救一个他嫉妒得发疯的男人。
“以我血肉,铸汝之躯。”
“你没必要……”
“有必要。”
玄晖头脑有些发昏,试探着贴近心心念念的女孩。朱子曦流出两行清泪,任他依靠。
贾义彻底摆脱生命危险后,玄晖没允许情敌和朱子曦对话,而是仓促把人拉到房间外头,一个无人的角落。
少年两眼布满血丝,竭力保持冷静,扶住眼前人的臂膀,他颤颤道:“能吻你吗?”
他自知狡猾。强行代替对方完成一项任务,就马上协恩图报。
可那又如何?
还可以更过分。
才过一息,没等回应,玄晖急不可耐吻上心上人迷离的泪眼,舔舐掉她眼角咸酸的水痕。
若他再有毅力一点,即可听见朱子曦夹着厚重鼻音的允许。
“我爱你。”
“对不起。”
这两句话接连从玄晖的嘴里吐出,朱子曦莫名难受。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令她呼吸停滞、反应迟钝,心跳加速。
她倚在他的怀中,泣涕涟涟。
玄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齿。从头至尾,他没有胆量去碰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