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肉兄弟,互相利用罢了。讨了妹妹你的欢心拿解药才是重中之重,不是?”
有道理。
这人后面为自身利益出卖过许多人,何况是如今生命掌握在别人手中。
朱子曦没有察觉狄玖堪破她的小伎俩,不过是临时起意说服乔悦澄放她一马。
朱晨瑞和乔悦澄设计暗害朱子曦实属蹊跷。他同样好奇,乔悦澄原是紫萍宫一员,因何修为骤然削减,虚弱至此。
女孩跳窗而出,依旧不许他触碰一点衣角。
“你别跟着我……”
跟屁虫紧随在后,朱子曦不识路,生怕他瞧见端倪。
“我这不是担心璎璎跑了,明日我暴毙在侯府,给大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朱子曦懒得反驳,她到达三年前紫衣女和盲女的居室。
时间太久远,现在所有痕迹收拾干净了,没有一丝线索。
“她们是谁,现在又去哪了?”
在场无人知晓。
祠堂里,璎再三发誓不惹事,给她父母磕头上香就走。朱子曦第三次进入玉坠,仍难以习惯黑暗。
“你自己去找乔悦澄算账,我困了。”
她心累。
璎让她好好休息,转身前往乔悦澄的宅院。
“我去见乔悦澄,你一外男确定要跟着吗?”璎对狄玖的厚颜无耻感到厌弃。
潜入院内,他只是笑笑:“夫人可是狄某的前辈,咱们修仙之人不讲这些虚的。”
一听此言,璎深吸一口气:“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抬眼正见庭中一琴一人。女人端庄素雅,似是久候多时。
“唔,你!”
突然,璎心头绞痛,眼神迷离望向前人。她喘着大气,用尽浑身力气拔出剑,却被一人钳住手,阻止她割腕放血。
她死死盯着身侧男子,眼中充满愤恨。
女孩的愤怒如同褒奖,引得狄玖放肆大笑,把璎扯至前方邀功请赏。
笑声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令人联想起山中的鬼魅,它们吃人时或许也是这般张狂。
“束手就擒吧,你现下不是我的对手。”
乔悦澄低头拨弄琴弦,并不抬眼看她。
“毒妇!勾结魔教,残害忠良,妄图拉我朱家陪葬,做梦!”
“我本不欲伤你性命。若璎璎乖乖听话为我所用,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我呸。啧……”璎跪倒在地,一手捂住心口,嘴角流出鲜血。
她面容痛苦,依然不肯屈服,嗫嚅着责骂女人。
武器和玉牌皆在狄玖手上,此刻不论旁人做什么,她全然没有招架之力。
“我也是身不由己,并非针对璎璎。可惜璎璎自重霄门修习归来,熟识各方术法,有碍我的计划。”
乔悦澄掐上她的颈脖,缓缓加重力气:“但凡挡我路的人都不得好死。”
“我的父母、朱晨瑞的母亲,全是你害死,然后、嫁祸给我的!”
女人笑得阴森,并未否认。如果时间回倒,乔悦澄两手清白,尚有退路,或许会心软放璎一马。
背负的血债太重,乔悦澄不介意再多一条人命。
璎轻嗤一声,掰开女人的手一掌击退。
颈处有一条深深的红痕,再多几秒,她大概就真的没命了。
尽管明面上璎不占优势,狄玖选择帮乔悦澄,因为他发现女孩远比想象中复杂。
敌人配合默契。乔悦澄一面抚琴扰其心智,一面催动百日仙,意欲控制璎。
璎用指甲刮破手腕,心里默念咒诀静心凝神,徒手与人打斗。即使失去佩剑,鸣鹿宗天之骄子强势依旧,轻易拿下狄玖。
男子双手被生硬地反折在背后,令他叫苦不迭。
脑袋还被人踩着,錾金的发冠挤压变形,狄玖大呼,他的新发冠是请宫里的匠人特制,与朱晨璐配对,让璎下脚注意点轻重。
璎不予理会,她望向乔悦澄,目光凛凛,毫无怜悯。
琴身跌落在地,琴弦尽数绷断。
可是女人一开口,璎便缄默不敢向前了。
“晨琰快回来了。他的好妹妹给他准备一份大礼呢。弑父、害母,还有什么呢?无妨,晨琰早已对你失望。”
“住嘴!”
那个名字是璎迈不过去的槛。
见璎失神,狄玖抓住破绽,竭力朝她的肩膀砍下一剑。
百日仙毒发之初,璎便承受着蚀骨之痛。如今再度揭开昔日伤疤,她的心头又平添一道诛心之箭,掺入致命毒药,叫她生不如死。
朱子曦预感不妙,强行夺回身体,忍着伤痛重新与二人抗衡。
痛感袭来,她的视线逐渐模糊,身躯摇晃,骨骼近乎散架,根本无法处决面前两个罪人。
继续拖下去她也会没命。
院里设有结界,防止他人窥探内部事由。朱子曦冷冷瞪向狄玖,那人立刻解除结界,放她离去。
待女孩的身影消失于夜色,男子擦掉脸颊的血迹,却发现自己手掌血肉模糊,身上其他地方同样不容乐观。
他嗤笑一声,对女孩另眼相看,转头居高临下盯着满身混杂着泥污和鲜血的贵妇人。
这下谁知道眼前这人曾多么光彩。
“我救了你一命,人也带来了。说吧,你和紫萍宫的事。”
刀剑冒着寒光,指上女人的鼻尖,她缓缓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