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回自己吗?”
朱子曦颔首,喃喃自语:“可以么?”
她当然更愿意做自己,不必因抢占他人身躯而悔恨自责。
“今后这具身体可能再次浮现你以往遭受的伤痛。以遮掩你的不明来历,避过某些人的法眼,但它只属于你,可愿意?”
“什么意思?”
映霜的身体,如何能属于她?
某些人是谁?如果事情败露,他们将对她如何?
“朱晨珺未得允许,不可附身其上,旁人亦无法察觉你非此身之主人。”
“朱晨珺是谁?”
手中白玉闪烁几下,朱子曦温柔抚摸上面的梨花纹路:“原来你叫朱晨珺。”
恒瑜侧身念咒,一缕白烟汇入朱子曦丹田,令人身心舒畅。
“这股力量赠与你,待你手中神玉湮灭,它能护你继续存活在世一段时日,至于多久,全看你的造化了。我事已成,后会有期。”
声音愈发遥远,女孩的视线渐渐模糊。
再睁眼,朱子曦仍跪坐于神像前接受赐福,身形不稳。
连笙转头望向她:“师妹?”
头部突然产生一阵剧痛,朱子曦闻到一股血腥味,失去意识前一秒,她看见连笙慌张扑上来抱住自己。
“师姐……”
“映霜!”连笙迅速扶住朱子曦,用布蒙住额头的窟窿,设法止血。
庙中游客发现有人受伤流了一地鲜血,乱成一团。连笙稳住心神,立马横抱起朱子曦,命重霄门弟子带路救人。
“跟我来。”
一名女子指挥重霄阁弟子留庙冷静处之,势必要逮住凶手,自己跑在连笙前头开路,引她们来到一间空房。
安置完伤者,女子沉着施法,召唤青雀去请医修。
“稍安勿躁,你师妹既然是在重霄阁出事,我们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她拍拍连笙的肩膀,眼神坚毅。
“多谢。敢问阁下姓名?”连笙抱拳致意。
“重霄门桃宗代宗主姚远颐。”
姚远颐细细观察朱子曦的样貌,瞄到她的玉牌,表情略带苦涩。
“在下归云门连笙,这位是我的师妹映霜。”
连笙继续分析事发的场景,并未注意到女人正目不转睛盯着朱子曦微笑。
她心生疑惑:“方才事发突然,我未能察觉异常,不知何人竟敢在神女面前伤人。”
“庙里人多,肯定是用了障眼法。”
姚远颐相信同门的办案水平,转而打探起榻上昏迷的人:“请问这位映霜道友可是峻州人士?”
“不是的,映霜原是昭都人。许是家中变故,不得已流落峻州,因天资俱佳得门中长老看重,拜入归云门。”
眼前的女人平易近人,连笙认为她为人良善,便告以事实。
“映霜呐。归云门……”姚远颐暗自腹诽。
“我看这映霜道友与我一位故人颇为相像,待她醒来可否允许我探询一二?”
“姚道友对师妹有恩,自然是要让映霜当面致谢的。”
不知为何,连笙突然想收回发言。
她后悔。
感谢的话她来说就行了,师妹好好修养即可。师妹平素不喜与生人接触,何必为其招引事端。
不消半刻,姚远颐喊来的医者推门进入,边问候姚远颐,边拿出看家本事招待昏迷不醒的伤患。
朱子曦是被针扎醒的,她头顶数根细针坐起,浑浑噩噩撑开眼皮寻找连笙的身影。
“师姐……”
“我在。”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朱子曦视线模糊,满脸困顿。
姚远颐讪笑着,拔下女孩脑门的银针:“映霜师妹,不,我该叫你朱二小姐。”
见“朱二小姐”茫然无措,她更改口径:“唔,璎璎?”
听到这个名字,朱子曦松开摁住脑袋的手,眼睛一亮,犹豫喊到:“姚师姐?”
朱子曦的脑袋刚包扎好,姚远颐止住想摸她头的冲动,悬在半空的手最后用来热烈鼓掌庆贺。
“转眼间三年过去,二小姐记得回来就好。”
璎在朱子曦脑海里嗡嗡着,说她全部想起来了。
璎的真名是恒瑜提到的朱晨珺,小名璎璎,家中亲人都这么称呼她。她曾在重霄门修习,姚远颐是她同门师姐,平日多受其照拂。
她见朱子曦头疼得紧,不再说自己,温言关怀朱子曦一番,叫人好生修养。
姚远颐以伤者伤势过重需要留观为由,将连笙和朱子曦安排在重霄门暂住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