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的突兀之举令在场多人猝不及防。
待反应过来,萧骅难以置信的拔出剑,震惊后退,闵思卓上前扶一把,与他站在一起,一同看向孟凡。
孟凡踉跄着跪地,腹部鲜血直流,不多时,一大摊血蔓延地面。
夏弗冲上来,红着眼蹲下,急声喊:“小师弟,小师弟你怎么样?”
收回仰望天际的视线,孟凡望向夏弗,虚弱的笑,“对不起,大师兄,我辜负你和师父了。”
“别这么说。”夏弗抖着声,喊弟子找月山派擅长医术的长老,“来人!快请张长老!”
孟凡轻轻摇头,“不、不用,这样就好。我得去找娇娇,向她道歉。”他似没了气力,眼皮向下耷拉。夏弗急忙搀扶,下一瞬,孟凡闭上眼,晕倒在他肩头。
夏弗大骇,“快去请张长老!”
“是、是!”旁边流泪的弟子忙转身朝前方楼阁跑去。
察觉情况转变,阿婧一剑刺出,击退秦河进攻,继而收了手,跳到假山上。秦河退避之时,亦瞧见孟凡中剑,一时间愣住,落地。
阿婧心情复杂的俯视下方几人,尚未问清原委,孟凡就要死了吗?萧骅的剑滴着血,是他杀的?阿婧思索着旁观。
观察一番,秦河大致明了场中情况,怒极,闪身冲向萧骅。
因目不转睛,萧骅不曾料到秦河会动手,当一记猛踢袭来,他意识到时,整个人已跌出老远,后背直接撞到院墙,那柄剑也掉在墙角。
秦河站定,大喊:“萧骅,你既伤孟凡,今日就休想离开!”操刀,他再攻萧骅。
萧骅吐出口血,漠视,完全不以为然。
闵思卓一惊,翻个跟斗,跃至萧骅身前,持剑挡住秦河的大刀,“长老,您且消气,此乃孟师弟自己……”
秦河收刀至身侧,“思卓勿拦,老身不想与你这小辈动手。”他胸前还剧烈起伏着,“好容易劝孟凡斩断情缘,免步小炙后尘,然还是走到这一步。”他面有沉痛之色,“思卓,你该知萧姑娘的死非孟凡所愿,若执意阻拦,纵断了月山派与轻风山庄情谊,老身也不在乎了!”
此等绝情之语足以表明秦河的决心,闵思卓自知劝不了,遂不再多言,几番纠结后,他表情恢复平静,人,没有让开。
秦河自是懂了,却未生气,看着面前的两个青年,皆乃江湖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他回了头,目光搜寻到孟凡,只见他躺在竹床上,人奄奄一息,秦河收回视线,冷了心肠,“思卓,老身让你两招。”
闵思卓拱手谢绝。
这时,萧骅开了口,“闵思卓,勿需你多管闲事。”
闵思卓没回头,“你是我义兄,此非闲事。”他语气坚定。
“那你爷爷呢,你不管他老人家了?”萧骅问。
闵思卓哑言,想到闵老庄主,他的脸上呈现痛苦神色。
仅这一句反问几乎击碎他的意志,他明白了,这一趟谁也帮不了。只是,想到眼睁睁看着萧骅死,闵思卓不敢走出哪怕一步。
“思卓。”萧骅轻喊。
闵思卓回头,眼含泪光。
灰白墙面沾染暗红血渍,萧骅以双臂作为支撑,缓缓坐起,他微笑,说:“多谢,但今日事是我自己选择,与你无关。若当我是义兄,你就答应我,让开。”
看着他的笑容,闵思卓苦涩的弯了弯唇,抬步,艰难的走到另一边,他抬头眨眼,想隐藏眸中难过,不期然的,瞥见阿婧。
秋风吹过,脸颊边青丝飞扬。女子身负双剑,安静而立山石之上,她侧转脑袋,视线看着闵思卓,右手拇指指向自己。
在对望的那一秒,在清楚望见阿婧手中动作后,闵思卓混乱的心情奇异的平静了。因为,她仿佛告诉他“有她在”。
萧骅背靠墙壁,看着秦河,平静的说:“秦长老,你只管动手,我萧骅敢作敢当。”
秦河颔首,“好,老身敬你有这份胆识。”
萧骅一笑,凝视前方向他走来的秦河,在心底对父母致以歉意。将要接受结局霎那,不曾想,眼前落下一个人影。
“萧骅,别忘记你爹娘只有你了。”
如梦初醒般,萧骅睁大双眼,仰望那个说完此话即持双剑攻向秦河的女子——阿婧。
她说得对,大哥、三妹都已不在人世。
父母只剩他了……
萧骅以手撑地,用尽全力想要站起,闵思卓过来,扶着他起身,待人站稳,跑去拾起角落的那把剑交还,萧骅接过。
“闵公子,带萧公子离开。”前方与秦河搏斗的阿婧出声。
听言,闵思卓与萧骅互望,虽不言语,却都懂得对方心思。他们不会弃阿婧一个人不顾,要走,一起走。
“别想离开!”夏弗怒喝。他蹲在竹床边,感受着孟凡越来越微弱的呼吸,满脸愤慨的站起,瞪着萧骅,“我小师弟被逼寻死,你必须给个交代!”
话音刚落,他飞身攻向萧骅。
闵思卓持剑挡下。
其他月山派弟子看萧骅独自一人,身受重伤,亦手拿武器朝他冲去。
萧骅冷冷一笑,分别看了看阿婧与闵思卓,坚定不能就此死去的信念,他举起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