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喝?”蓝忱似乎不解。
阿婧睨他,“你先喝。”
蓝忱接了。
如此反复,每一次,蓝忱都从阿婧手中接过酒盏,直到半壶喝完,阿婧发现不对劲。
放下酒盏,蓝忱手揉额侧,慢慢后退,坐到竹榻上,“不能喝了。”
口吻轻飘飘的,显然醉了。阿婧不曾想到蓝忱会这般听话的一再接过她倒的酒,看着垂头不语的男子,有一瞬,她想摘掉他的面具,一睹这人真实容颜。正当她作此想时,蓝忱抬头,目光认真,他笑了。
笑得阿婧猝不及防,当场呆住。只能看见眼睛和嘴唇,阿婧无法分辨蓝忱的整个模样,但这个唇角弧度让她感到熟悉。
阿婧摇摇头,撇去胡思乱想,她将酒壶放到桌上,想着到厨房要一杯醒酒茶,却在转身刹那,被蓝忱伸手抓住手腕。
“我展示,你看。”蓝忱笑着说。
什么?阿婧疑惑着,只见蓝忱站起身,走到练武房中间位置,他站正身子,面向阿婧。
醉酒并没影响动作,或许是骨子里的记忆,蓝忱摆出姿势的动作仍旧标准。右手五指分开,真气散开,他打出一掌,招式极具力道。
阿婧看着,瞳孔骤缩。蓝忱还在展示“掌功”,但阿婧已无力看下去,她几乎僵住了。
牢牢记在脑海的动作居然是拨云九式的其中一式,但拨云门已灭,魔窟人学习此招的有多少?
曾经排除的门人不可能是凶手,那会是谁?
待蓝忱停住,阿婧走过去,强迫自己笑了,她问:“看起来很厉害,谁教你的这招?”
对于阿婧的反常,蓝忱毫无所觉,一步步走向阿婧,与她挨得极近。纵使不愿,阿婧也没退开,又重复一遍方才的问题。
“师父教的。”蓝忱头微微向下,额头枕在阿婧肩膀,他咕哝着喊了声“阿婧”。
阿婧无暇理睬蓝忱为何无缘无故亲近她,只是接着问:“你师父是谁?现在在哪?”
蹭了蹭阿婧肩膀,蓝忱说:“师父让人称呼他‘鹤老头’,现在在凭心堂。”
这是何地方?阿婧疑惑,感受到蓝忱几乎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她急问:“凭心堂在哪?”
“喂,你说啊,凭心堂在哪?”
然不得回音。
阿婧知道,这人已然昏睡过去,身上的重量明显到无法忽略。因心事重重,阿婧不想在此长待,就这样扶着蓝忱将他抱到竹榻安置好。
为舒缓震惊心情,阿婧围绕魔窟四处而飞,直到一天结束,她方返回,见到蚕婆婆时,她已恢复如常。
在魔林练习舞蹈,制造扇子武器,柯桑花费近半日时间,回到魔窟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登风厅,可惜蓝忱不在,她只好回到住处。
换过衣裳后,柯桑来到库房,准备盘点近来魔窟收支,却见芸娘已经在整理一些账目。
芸娘是原魔窟为她找的青楼歌女,负责教她琴舞。
那时,柯桑刚被掳不久,对任何人都抱有敌意,因此吃过苦头,挨打受辱,是芸娘告诉她生存之道,她才学会和那些魔鬼相处。
之后,柯桑被当作童养媳,伺候少魔主魔夜。魔夜行事乖张,对她吆五喝六,还轻薄过她。若非芸娘安慰,她恐怕撑不过去。
等到新的魔窟诞生,柯桑自己亦重获新生。
跑到芸娘身边,柯桑亲昵的说:“芸娘,我今日制成一柄扇子,可以射出飞针。你说,阿忱会不会喜欢我这件礼物?”
“会的,小姐尽心,魔主定能接受你的这份好意。”芸娘放下账本,笑着道。
收到肯定回答,柯桑面上又露出愁容,“他不会要的,每次不管我做什么,他都说让我自己使用,他不需要。”
看她灰心,芸娘笑容淡去,细思片刻,轻声道:“小姐,我见到一桩事,有关魔主的。”
“何事?”
“魔主从不允许旁人进他的练武房,但今天我清刷木梯时,看见他带着杀手‘散月’进去。”
柯桑立即变了脸色,“此事当真?”
“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这臭丫头,如何混到这份上了?就算完成两次任务,也没甚了不起的吧,换成我,我也能!”柯桑语带激愤的说,转而话锋一转,又道,“行吧,我没这能力,我承认。但阿婧这丫头,休想趁我不在,勾走阿忱。”
“小姐不妨提醒她两句,你和魔主一同长大,她一个后来的,比不得你们的情分。”
“你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