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知晓姚婶的客栈与轻风山庄有所关联,阿婧自不会去客栈吃饭,起个早,留一张纸条,她到街上一家包子铺用过早膳,继而前往雇主所言的乡间道观。
信上写明如何到达,故此,阿婧并没寻找多久即到达目的地。当看见闵思卓时,她还以为只是巧遇,想着是否需要躲开,可闵思卓在她有此想法刹那,已然朝她望来。
阿婧落地站稳,只觉匪夷所思,“你是雇主?”
“没人规定我不能是。”闵思卓踱步而行,望着阿婧的目光如一汪碧绿湖水,虽清澈却也染上色彩。
他是欣喜的。
倘使是曾经,他决计不会以这种方式与魔窟产生联系。然而,若要与阿婧尽快相见,这种方法又最为便捷。
发布这个任务的过程颇是周折,若非萧骅帮忙打探消息,闵思卓还不知怎么给出信件,如何交付银钱。
听他答得坦然,阿婧错愕半晌。她的思维里,那些刺杀任务不可能出自正派手笔,但眼下情形告诉她,并不绝对。闵思卓都能如此行事,况且其他人?
“我以为会是一个普通人家,被恶霸欺凌却无法对付。”阿婧些许不解的问,“闵公子,凭借轻风山庄的势力,区区一个恶霸不至于难倒你,如此大费周章,是要寻我报仇了?”
于距离阿婧一米外站下,闵思卓摇了摇头,“我想知晓原因,阿婧,是何人雇你杀我小舅舅?”
说到问题,他的语气轻轻颤抖。
“我不知道。”阿婧无奈的说。
尽管闵予是仇人,可闵思卓无辜。阿婧妥协了,为闵思卓的坚持妥协。她应当给予交代,而非让他像个傻瓜一般,通过这样违背身份和行为准则的方式与她相见。
“我信你。”闵思卓轻轻点头,“那么,此人可曾明言,为何杀我小舅舅?”
“上次在酒楼,我对你和萧公子所言的那件事,你应已查清并非是‘桔梗公子’所为吧?”
“嗯,是蒿门门主,萧兄已经处理。”闵思卓眸色微沉,因这个问题的骤然提出,内心有点忐忑。
“不愧是你们。”阿婧笑了,而后收敛神色道,“闵予是‘桔梗公子’,这便是雇主杀他的理由。”
“不可能!”闵思卓登时否认,又强调,“绝不可能。”
一连否决两次,显而易见,他对闵予信任有加。
看他神情执拗,阿婧有点无言以对,可真相如此,她没法说谎。
“此乃事实。”
“孰能证明?”闵思卓的脸色开始变得惊惶不安,念及江湖传言,他心上那根坚信不疑的弦似有松动。
“第三名受害女子可以证实。”
“谁?”
“我不能告诉你。”阿婧不想给范茵儿带来伤害,因而只有在这点上,她无法道出实情。
闵思卓沉默着,没有继续询问,他能够明白阿婧的顾虑,想要保护那个姑娘,正表明他没有信错人。既然这一条线索中断,就只能从其他方向入手。如果真的做过歹事,一定存在痕迹。
闵思卓认真思索,阿婧亦未离开,仅是安静的站于一旁。一缕刺眼阳光洒落,阿婧感到热意,抬头东望。
只见太阳缓缓升起,天边云彩绚烂美丽。
是新的一天。
决定回府即从闵予住处查起,闵思卓收回思绪,清澈的眼眸看向阿婧。侧身而立的姑娘被无数日光环抱,静谧又美好。他轻声开口:“阿婧,查清之前,我不会找你报仇。”
阿婧回神,看过去,闵思卓整个人晕在暖黄阳光中,很是和气。她迷惑了,难道闵予是不是“桔梗公子”还能改变他怎么身亡的既定事实?
“不需要。”阿婧摇头,“人是我杀的,你就可以找我报仇。闵公子,实不相瞒,不管闵予是否是采花贼,我都会杀他。”
无情的话仿佛要断清谁的念想,直直扎入人心底。
闵思卓闭了闭眼,缓了好一会,方说:“阿婧,你不用逼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嗓音略哑。
阿婧有点难过,因闵思卓的一再退让而难过,她只好说:“好吧。”
看她松了口,闵思卓走近一步,换了话题,“我们先解决恶霸‘彭二鹏’的事,好不好?”
“嗯。”阿婧应了。既已接受这个任务,自然只能继续执行。于是,她听闵思卓谈论此人所行恶事。
彭二鹏是个纨绔,虽未作恶多端,但喜好挑起事端,是个不安分的主。因家中经营酒楼,其父是个和气商人,与闵思卓之父闵义有一定交情,故而,每每他与别人发生摩擦,不管怎样纷争,后续总能得到妥善解决。
要么给银钱,要么赔礼道歉。旁人看在其父与闵义面上,只能原谅。
总爱找不痛快,虽不伤及人命,但终归造成麻烦,城中百姓对彭二鹏几乎能避则避。
此次寻阿婧前来,闵思卓既存私心,亦因为最近发生的一件棘手之事。
轻风山庄名下一间商铺的伙计蓝恒失踪了。
派出去的人查到,蓝恒最后到达地点是一个赌场,赌场老板表示彭二鹏要与蓝恒赌运气,出钱打发他们离开,回去时,赌场已经没有人,他以为蓝恒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