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座上起身,阿婧回他一礼,“闵公子,方才是阿婧调皮,请你勿怪,进来吧。”
闵思卓眼眸一亮,应声进门,只是步履稍慢。
萧骅看出他害羞,走过去,拍他一记,“就说嘛,阿婧姑娘哪会不见你?那般较真,害得人家姑娘都客套了。”
“是我错。”闵思卓含笑认了,视线依旧停于阿婧身上。
阿婧向他露出个温和笑容,手指桌椅示意。
待四人坐好,萧娇方开口:“闵哥哥,阿婧姐姐与你一样,很好说话的。”她向阿婧眨眨眼。
阿婧道:“若换我遇到此事,陌生人存心为难,不让进门,我或会负气离开。”她给闵思卓满上一杯茶,“闵公子好脾气,我自愧不如。”
闵思卓端了茶,清香扑鼻,他侧过上半身,看向身旁女子,微笑着说:“姑娘谬赞,我当不得这四个字。”
对面坐着的兄妹相望一眼,仿佛心有灵犀,想到一处去。难不成,这次“相思节”能让眼前两位结缘?
此时,闵思卓与阿婧端茶对饮,画面一派和谐。
看着两人相视而笑,萧娇身子动了动,靠近萧骅,弱声道:“二哥,闵哥哥他真的……”未尽之言,她知道她二兄能懂。
萧骅头微点,偏头见妹妹眉拧着,以为她不愿,他亦小声说:“你对……”未尽之意,他亦知道妹妹能领悟。以前他不是没与萧娇提过,但萧娇搪塞几句,总不正面回答。
这会,萧娇摇摇脑袋,正式否定。
萧骅倒是宽心了,看闵思卓乍开窍,他起初还有几分担心,万一萧娇忽生念想,这事就不全是好事。现下看来,无需忧虑。只他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心思,彻底碎了。
将脑袋靠在萧骅右臂,萧娇轻声说:“我是担心阿婧姐姐在此留不了几日。”她都未曾与阿婧相伴多久,可不愿闵思卓将人抢走。但若是阿婧愿意,她亦不能阻拦。
两情相悦是美好之事,想到此,萧娇羞涩一笑。
“娇娇笑什么?”阿婧问。
与闵思卓相谈时,她就发现兄妹两在悄悄说着话,看起来关系极为融洽。不由想起兄长阿钰,她上扬的唇角几乎维持不住。
好在,旁人无从察觉。
萧娇温柔笑笑,扯了个谎应对,“我是与二哥谈到儿时趣事。”他看一眼萧骅。
萧骅立即接话,“想起以前一起到酒楼吃酒,回家让父亲狠打一顿,责骂我,”他一滞,又笑,“不该带妹妹去。不说这个,”他转而问,“阿婧姑娘来素州所为何事,大概会待多久?”
阿婧默了默,平静的说:“不瞒你们,我来此地是为查‘桔梗公子’一事。”她余光往右,留意闵思卓反应。
闵思卓答得很快,“我亦为此事而来。”看阿婧望向自己,他又微垂下脑袋,“但有私心,阿婧姑娘该知道江湖中人怀疑我小舅舅闵予是此人,我想为他洗刷嫌疑。”
“闵叔叔最是听老庄主教诲,决计不敢行此歹事。”萧骅帮腔。
道出实情是阿婧想探探闵思卓对此态度,从而判断能否从他这边打听闵予消息,不曾想,闵思卓竟坦白自己也要调查。
洗刷嫌疑吗?
阿婧暗暗一惊,难道是有人借刀杀人?
从外返回,钟拾先去紧邻的小院,即使不言散月昨日之事,关于任务近况,他也必须如实相告。
院里,碎星挥舞着一根竹竿。
等他停止动作看过来,钟拾近前,从衣袖拿出信纸,双手呈上,“碎星大人,此乃昨晚收到信件。”
夹信纸于两指间,碎星一眼浏览完信息,捏住信纸的食指微微移动,将其对折。难怪此人不曾事先言明刺杀何人,是怕魔窟不接吧?
纸张刹那四分五裂,飘落。
看着地面碎纸,钟拾一抖,不敢抬头。
碎星冷声道:“散月可让你查闵予?”
“是,属下过会即禀告所查结果。”
“查到什么?”
钟拾缓缓陈述。
听完,碎星眼中似有波澜,他道:“照实说。”
如果知晓这些,会否影响执行任务?信传言,还是信雇主?霎那间,碎星心中产生一种冲动,一种,见到阿婧的冲动。
“任务期间,属下还需让人跟踪、呃,看着散月大人吗?”
“现在,不必了。”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碎星说,“听她吩咐即可。”
结果如何,他会亲自见证。不出意外,那个雇主亦会现身。他倒要看看,是谁算计魔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