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拾引荐下,小和成为一间铁匠铺的学徒,虽月钱不多,但让两兄弟饱腹已是足够。正式做工第一日,铁匠铺老板留小和用晚膳,亦同意他给弟弟带饭。
小和满心雀跃回家,推开屋门,不想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满满,而是蒿门门主。门主坐于桌旁,一脸讥笑的看向他;而满满被扔置角落,塞住嘴,只能无助的朝他哼哼唧唧。
吧嗒——
小和回头,门已合上,两人堵于门前。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插翅难飞。
……
曹旦把所见一应汇报钟拾,钟拾得到消息,即来劝阿婧莫与小和来往频繁。顺理成章的,阿婧让他替小和介绍差事,钟拾没有拒绝,条件则是阿婧切断与小和联系。
对此,阿婧予以理解。毕竟,她终会离开,又是魔教杀手,若让旁人抓住把柄,怕要横生枝节。
她想,是该狠心一点。因而小雨姑娘之事,不会管。
因上次的小插曲,阿婧迩来没前往素州大酒楼,安心待在小院练武,还不用被人监视,算是清闲度日,不知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摸了摸渐渐乖巧的信鸽羽毛,阿婧淡淡一笑。
到了午饭时间,阿婧坐到桌前,看着丰盛菜肴,一时有些情绪不定,还没吃几口,曹旦进来。
“散月大人,那小孩赖在院外一日一夜,不吃不喝,吓也吓不走,钟武师让属下不用理会,且不能打扰您,但他人虚弱极了,属下怕有个万一……”
手拿筷子敲击菜碟,阿婧道:“拿些吃的、喝的,让他走。”
“属下给过,他不要,说见不到您,宁死不吃。”
阿婧微不可闻的叹一口气,却不觉生气,只是有些无奈。她让曹旦带人进来,表示一切后果由她承担。
小和状态奇差,脸色异常苍白,嘴唇干燥。阿婧倒杯温水,他喝了,阿婧又盛一碗饭递去,他接了,低头吃饭。整个过程中,他不曾看阿婧一眼,仅是机械地跟随她动作。
“发生何事?”阿婧没了心情吃东西,想起医馆外所遇之人,她敏锐察觉到什么,“是满满出事了?”
“姐姐还关心我们?”小和脸埋在碗里,眼泪啪嗒啪嗒掉着,他哽咽道,“明明之前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不理我?”声音饱含委屈。
阿婧收回视线,搁了筷子,方说:“小和,我非你以为之侠客。严格讲,我不是一个好人。”她漠视内心的怜悯,任其在心间肆意流转,硬下心肠道,“帮你不过随手之举,为的是你口中那条线索,我们非亲非故,你不该总来寻我。”
“知道啦,我以后不来就是。”小和抬起头,使劲眨眼睛,强硬憋住眼泪,他笑了笑。
看他这样,阿婧又觉于心不忍,“你知道就好。这一次,是什么事?我帮你们最后一次。”
小和歪歪脑袋,盯着阿婧瞧了半晌。阿婧奇怪他的眼神,却见小和摇摇脑袋,“什么事都没有,我就是想姐姐而已。”说着,他拿过一个空碗,给阿婧盛一碗鸡汤。
鸡汤散发热气,小和手指烫到,他忙放下汤碗,“姐姐等一下。”没管烫到的手,他低头,轻轻吹着热汤,细致又认真。
阿婧扭头,不想看,不一会,再看过去时,小和匆匆抬头,不好意思的笑着,双手在衣上擦了擦,方端起汤碗,放到阿婧碗旁。
……
出了小院,阿婧与小和一同往另一条街巷行去。素州大酒楼前聚着许多人,阿婧好奇投去一眼,小和注意到,告诉她“相思节”将至,萧家人和素州商家在此讨论事宜,百姓们因此凑热闹围观。
“这个节日是为未曾婚配的男女提供一次相识机会,亦有人当作与心仪者相聚之日,他们乘船相会,跨过素河,到对岸的‘相思长廊’品尝素州美食。”小和缓缓叙述。
素州城确有一条宽阔河流,水势不急,阿婧去过,但未前往对岸,只依稀望见一条古朴长廊,长廊另一边则是农田。
“是吗?”阿婧兴致缺缺。
因着方才的冲突,小和过意不去,只想为阿婧提供更多信息,“姐姐有空的话,到时可去一看,钟拾叔叔应有办法让你参加。有许多好吃的,虽然我没吃过,但听人说全城叫得上名的美食都在其中。”
阿婧敷衍的“嗯”一声,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无论有无空闲,与任务和报仇无关之事,她没必要参与。
察觉阿婧不感兴趣,小和不再细说。
两人行至分岔路口,左边是百姓居所,右边是条乡野小道。
小和直指右边。
一间废弃土屋里,满满从昏迷中睁开双眼,迷糊间,右手臂剧痛袭来,他疼得受不住,哼出声,惊动旁边站着的男子。
男子抬腿一踢,满满立刻清醒,强忍住疼痛,不敢再开口。
门外,几人或坐或立。
“门主,这都一日了,那小子真能把人带来吗?人要是不搭理,咱在此等半天岂不白搭?”一刀疤脸男子向旁边坐着的人说。
那人面无表情嚼着馒头,因干得实在难以下咽,他忍着咬完最后一口,方道:“苦肉计好使,放心,能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