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阿婧从睡梦中清醒,一双杏眼微睁,看着帐顶,了无睡意。昨晚是她几年来休息最早的一日,睡得不算安稳。梦的前半段回忆旧事,欢声笑语,后半夜却记不清是什么,只知道,画面时而一片粉,时而一片红、一片黑。
洗漱后,她站在窗边,望着远远的金色阳光照亮天际,伸了个懒腰。
一只信鸽飞来,对着她的脸扇了几下雪白羽翼,微弱的风轻拂脸畔,很是舒适。
“回来了?”阿婧抬手,蹭了蹭信鸽的羽毛。
小鸟转了方向,线条流畅的羽尾对着她摇了摇,然后,落到窗台,背对她,跳了跳。
收到这只鸟时,阿婧有点烦恼如何带它到素州,以至于穿梭林间时,她刻意调整速度以便信鸽跟随,然而飞到一半,信鸽还是不知所踪。
她自不会因一只鸟而中断路程,寻找。
若非它今日出现,阿婧都快忘记它的存在。
看着这似赌气的举动,她伸出左手食指,悄悄凑近,想再摸一下它的柔软羽毛。信鸽却像感觉到,摇摇尾巴,跳开。
“真生气了?”阿婧眉眼一弯。
咚咚——
房门声响了,阿婧没有回头,喊了声,“请进。”
一人推开门,站于屋外,弓着身子,头也不抬,“散月大人,早膳已备好,您可前去享用。”
“好,我这就过去。”
强硬的连碰羽毛数下,阿婧方才出门。
正当用饭间隙,属下来报,言院外昨日那个男孩嚷着要见她,怎么赶都赶不走。
稍作思考,阿婧说:“带他进来。”
“是。”
照理不该同陌生人牵连过深,毕竟一旦任务完成,她就会离开。不过,小和并非没脸没皮之人,阿婧直觉,或是发生什么,他才寻她。
噔噔瞪——
“我都说了,漂亮姐姐与我是朋友,你们还不信,是不是挨批评啦?放心,我会帮你们美言几句的!”
人还未至,俏皮话倒先传来。
阿婧唇角勾了勾,夹了面,送进嘴里。
一迈进屋,小和就自来熟一般坐到桌旁,见阿婧在吃面,他没开口,安静等着。
阿婧扫他一眼,吃完最后一口,擦了擦嘴,“找我何事?”
“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小和脸色变得严肃,语气亦急切起来,“我寻不到满满,哦,满满就是我弟弟。”
闻言,阿婧没有表态,手指一碟肉包,“要吃吗?”
小和摇头拒绝,神情懊丧。
阿婧心知他担心弟弟安危,方无心思用饭,她唤人收拾碗筷,起身往门外走。
见此,小和一溜站起,紧随阿婧。
“小和,我非本地人,找人这种事,帮不了。”阿婧边走边说,说话间,瞥了瞥身旁耷拉着的小脑袋瓜。
“我知不该麻烦姐姐,可我求了蒿门门主,他不愿帮忙,说这是我弟弟闯的祸,得我们自行解决。”
“原来素州还有个蒿门?”阿婧奇道。
昨日钟拾介绍的门派中,并无这一个,想来是一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
“嗯,只是个十来余人的小门派,刚建不久。我和满满加入他们,平常也无事可做。昨晚我回家,满满始终不回,我去找他,找不到,还是一个同门告诉我,说满满被土帮的人掳走。”
土帮在各处均有分舵,虽人员混杂,但素来行事相对正派,怎会做掳人之事?阿婧想了想,问:“你弟弟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没讲。只要找到土帮所在之处,应该就能寻到我弟弟。”小和仰起头,恳求道,“姐姐,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若让钟拾带人寻找,倒不是没有希望找到,只不过若帮了忙,是否就此被这个男孩赖上?赖上了,会否影响任务执行?
阿婧低头望着小和,实在无法忽视男孩眼中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