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半空跌落,自然免不了内伤。在一番对谈中,阿婧的心境逐渐轻松,身体也越发疼痛。她也不知,还能不能飞回魔窟。
察觉她的失神,流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阿婧,“服下,可以止痛。”
阿婧盯着药丸看了看,接到手中,没多问,扔进嘴里。
“看样子,是完全信任我了。就不担心是毒药?”
“您要杀我,直接动手就是,还需说这些话么?”阿婧白他一眼。
此人身负双剑,举步间,身姿稳又轻松。阿婧虽无法准确辨别高手,但也非完全没眼力见儿,她很明白,这个高大男子比自己厉害。
“嗯,倒是我问了蠢问题。”流月笑呵呵道。这么大年纪了,遇到的人要么畏惧他要么尊敬他,像这般随意相处,极其少有。
他伸手,想拉阿婧。
看着这个粗糙手掌,阿婧于脑海中,比对了一下大小、宽厚,她彻底放松戒备,搭在流月的宽大手掌上,借力站起。
“谢谢大伯!”
“可以唤我‘流月’,或者像柯桑丫头一样,喊‘前辈’也可。”
认真思索一会,阿婧挑了个她认为流月会更喜欢的称呼,道:“流月,你是魔窟的什么人?”
这一问反提醒流月,阿婧对于魔窟,定然了解甚少。不过,查问之事,一向是残阳在管,他也没心思问责,于是,流月好奇的问:“知道魔窟是什么样的门派吗?”
“婆婆说是魔教之首,江湖中人颇为忌惮。”说到此处,阿婧忽然想起,她除了了解魔窟有几间房子以外,对其他一无所知,更不用谈不能进入魔林。
流月“嗯”了声,“还有呢?”
阿婧自是摇头。
“你没说错,但是魔窟比你所以为的,更声名狼藉。无恶不作,残忍、无耻,什么恶劣之词都有。名门正派无不把魔窟人当作需要铲除的目标,只是,忌惮于魔窟实力,他们不敢来,也不知具体位置。”
讲到此,他刻意止住了说辞,望向阿婧。
阿婧越听越是心惊,她一门心思加入魔窟,即使听说是魔教,她也认了,但实没想到竟到了这种恶劣程度。
她听阿爹讲过侠客行侠仗义的故事,非常敬佩,于是,期盼长大后,以这些人为榜样,成为一名侠客。
直至今日听闻这些,阿婧终于知道,期盼或成奢望。为了找到仇人,为了变强,她似再也成不了侠客。
“哦。”察觉流月的注视,阿婧压下复杂思绪,逼着自己说,“也、也没甚大不了啊?”她咧了咧嘴,装出笑的样子。
流月何等精明,当然听出了其中的口是心非,也看穿她笑容的勉强。
不过这才符合一般人的心理,谁能接受自己所在门派是个人人喊打的,魔教呢?好比当初的他,也是自我安慰许久,方才下定决心。
流月摸了摸下巴,继续道:“魔窟以实力划分地位,魔主最高,其下有一护法、三杀手、十武师,每个武师带领三门人。这些人会留守、外出,为魔窟与魔主办事。”
听到有十个武师,阿婧沮丧的心情恢复些许,有点激动,“武师若排第三,带领的门人实力是不是也排前面?”
她被安排跟随李木,是不是代表比很多人强?
“不一定。武师顺序是以成为武师的时间所排,至于互相之间实力高低,并不绝对。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武师下三门人中,武力最低的是预备弟子。”
预备弟子就是指替补吧,阿婧撅了撅嘴,颇有些生气。
面具可遮挡神情,却挡不住不藏事的人的心情。流月心下了然,笑道:“你是预备门人?”
“嗯。”阿婧承认,“但我很快不会是了。”要知道,今天她突破了破解穴道的方法,她反问,“那你是武师吗?”
流月又笑了笑,只是笑容渐渐苦涩。
若他是武师,怕是早已死于秦江手中,算不算一种解脱?想到此,他又摇了摇头,即使舍弃这条命,下次,他也不会再败给那老头。
流月转身,眺望远方,仿佛心事忡忡。
阿婧还以为自己猜中了,让流月不知如何作答。是伤了自尊心吧?她尚年幼,还有机会努力,可流月已到这般年纪……
不,只要坚持,依然有机会。
阿婧踮起脚,拍了拍流月肩膀,“是武师也没什么啊,比许多人强,我目前还是垫底呢,以后有他们瞧的!”
流月回神,转过来,看见了一双真诚又无畏的眼睛,他大笑一声,“是,有他瞧的!”
“是这样咧!”阿婧跟着笑了。
“阿婧,要让我看看你武功如何吗?”流月收起笑容,话罢,又觉不是时候,阿婧还受着伤,“这样吧,等过几天,你恢复了,来此,我试试你武功,怎样?”
“一言为定!”阿婧答得干脆,“不用等几日,我身体好着呢,最迟后日就行啦!”
话语充满活力,像小女孩活泼的样子。流月几分安慰,记起自己还得与蓝忱较量,他说:“午时左右,你可能来?”
“可以的,后日午时,我一定来。呃,我能来这了?”阿婧指指魔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