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母兔子肚子里的崽子会不会被熏出畸形?或者干脆流产了?
周檀越想,表情越凝重。
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是直接被烟熏流了比较干脆,还是生出来是窝畸形的兔崽子痛苦些。
没想到这么快面临着兔子的品种危机,周檀叹了口气。
内心纠结着将背篓顶上的木盖子盖好,固定盖子的绳结打了好几道,防止两只兔子将草绳啃下肚后逃窜出篓。
刚进山没走几步,收获就不小。
但他今日上山是想试试这杆标枪的手感,所以还是继续待在深山处,寻找下一个猎物目标。
寻找猎物的过程中,他还不忘挖两株脚边的野菜,揣进系在腰间的布袋子里。
可惜时值深秋,就算是山里人迹罕至的深处也没有多少能吃的野菜。
周檀只挖了些能认出来的野蒜和木耳菜,凑一凑回去也能拌个凉菜或包顿野菜饺子吃。
他刚揪完一株木耳菜,还没直起身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嚎叫声和横冲直撞在林子间的动静。
他甚至能感觉到,地面都在轻微地震颤着。
不需要刻意寻找,抬头就能看到一只棕黑色庞然大物正以一种不要命的速度,朝他这么方向猛冲过来。
周檀脸色骤变,一把扔下手里还捏着的木耳菜,三两下迅速爬上了周围最粗壮结实的一棵树。
反应之敏捷,动作之灵活,一反穿进这个世界后的病弱形象,让人叹为观止。
若是三娃子和李桂在这里,看到他这般身手,只怕下巴都要惊掉。
幸好今日没带三娃子。
爬到树上的周檀拧眉望向树下正在绕树疾走的野猪,心里庆幸道。
浑身呈棕黑色,顶着一对狰狞巨大的獠牙,森白泛黄的獠牙锋利异常。四肢短但粗壮,尾巴细小,浑身被刚硬的针毛和背脊鬃毛覆盖着。
赫然是一只凶狠的巨大野猪!
野猪绕了几圈树,发现自己根本接近不了树上的猎物后,发了狂,鼻腔里发出了高亢且愤怒的哼哧声。
然后哼哼地后退几步,蓄力向这棵可恨的树用力撞了一下。
整棵树猛地晃了一下,周檀也被撞得晃了一下身形。
他脸色被撞得有些发白,换作平时可能还好,但攀在树上难免有些恐高。
但一双澄净的眼底却始终保持着冷静,任由树下的野猪仍持续发狂撞着树。
眯了眯眼,活动着垂下蓄力状态的手腕,缓缓转了下已经有了手心温度的标枪。
他耳侧听见风轻轻吹过的声音,保持住心如止水的状态。
其实这和标枪比赛差不多,越到赛点,就越要保持冷静,保持状态。
在瞄见野猪开始调转方向时手腕一紧,又被他强行按耐住投掷的力道。
还不到时候。
这时投的话,角度不够,他的投掷视野中都是遮挡视线的估枯枝和上头没落干净的枯黄叶子。
这样一来,投掷的轨迹还不够精准。
就算侥幸投中或擦过,也不足以一击致命,很可能只让野猪受个皮外伤,到时候只会刺激它更发狂。
他一定要做到一击即中。
所以他要等,等一个绝对的、一击致命的时机。
周檀忍受着野猪疯狂撞树带来的摇晃感,屏气凝神地观察着它的破绽。
就在这时,野猪像是受到了什么攻击,哼唧尖叫了一声,耸动了几下短突的吻部,然后迅速转移了攻击目标,朝着乱石堆里发了狂似的拱去。
周檀连忙细看,看出了点什么。
只见壮硕狰狞的野猪背上多了一根扎进肉里的木箭。
这附近还有人?
周檀眼神精准地落在了隐在乱石堆后头的男人身上。
在看到男人的面容时,心里不免怔了一下。
居然是他。
昨日在山里遇到的男人。
可能是每一次行动间,背上深深插着的木箭都在无形中搅弄着血肉,野猪冲过去时哀嚎哼唧的声音一直没停过。
野猪冲过去的气势仿佛要将男人一股脑儿捣碎,周檀不免在心里为这人捏了把汗。
刚想不管不顾就这么出手拉波儿仇恨值,就看到男人居然身形灵活自如地躲了过去。
而且看上去没有多余的动作,游刃有余。
他就这么保持着攀在树上的姿势,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居然在乱石堆里神态自若地遛野猪。
周檀默默在心里给男人贴了个艺高人胆大的标签。
看戏归看戏,遛野猪也是个体力活儿。
周檀能看出男人是在借着乱石堆的地势,逐渐消耗野猪的体力和巨大冲势。
但这种极限操作显然也在消耗男人的体力,既然这人将野猪给他引走了,就算是救了他一命。
至少周檀不能袖手旁观,冷眼看戏。
虽然无法挪动脚步进行投掷,但他心底仍有对自己投掷技术的自信。
身体重心微微向前,右臂伸直,左臂尽量向后伸展,两臂之间保持180度的角度。
周檀下意识眯起了眼,紧紧盯住正在乱石堆里疯狂移动的大野猪。
三、
二、
一——
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