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他都是这样避开郗眠,只因前段时间,他在给郗眠整理杂物时发现了一本书,封面无字,却在侧边刻了四个小字:双修之法。
陆邝脸瞬间一红。
双修之法?该不会是他以为的那个吧?合欢宗弟子天天做的那个?
当初他可没少被合欢宗那些女修骚扰,苍蝇一般赶都赶不走,烦人得紧,后来他把一个缠他缠得最紧,还试图给他下药的揍了一顿才得以清净。
于是他名声也因对女修大打出手完全坏掉了,男修骂他不懂怜香惜玉,粗鲁,女修骂他不解风情,没风度。
他并不在乎,他沉迷于杀妖打架,只有这些能让他热血沸腾。
想到这里,他再次看向手里那本书,这等邪物必定不是师尊的东西,定是有人想要害师尊,特将此书放在此处,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扰师尊修行。
于是陆邝本着身为大弟子的责任,觉得自己担上了悄悄将书处理掉的重任。
他把书带回了住处,想着如何销毁,又试探上面有没有阵法,结果不小心翻开了第一页。
是两个面对面坐在一起的小人。
“唰”的一下,他的脸红了个透,惊吓之余“砰”的一声膝盖撞在柜子上,慌乱间不知怎的掐了个诀,书瞬间燃烧起来。
他急忙伸手去拍,火灭时书的前半部分已经焦黑,拍完他才懊恼起来,应该趁机烧毁的。虽这般想,却没再动手,只将书胡乱扔床底去了。
那日后他看师尊总觉得变扭,就如之前师尊在他眼中是山间高洁的雪,天上清孤的月,他总会不自觉去想师尊看到那书的样子。
于是他总避开师尊,次数多了郗眠自然有所察觉,一日叫住他问:“近日为何你行为如此怪异?”
陆邝忙摇头,脑袋更低了,他一点也不敢看郗眠。好在郗眠并未过多为难他。
想到这些,他极快的瞟了一眼睡着的师尊,然后迅速去里间整理东西,为了不打扰师尊睡觉,他尽量将声音放轻。
他的师尊藏书丰厚,在卧室里放了两张极高极大的柜子,上面满满都是书,海纳百川,囊括百类。
有些书因年代久远,又及其珍贵,需要特殊方法保存,他近来便在做这种事。
突然听到有声音传来,是师尊在与人说话,陆邝本不欲偷听,奈何修道之人耳聪目明。
神医是郗眠少年时下山历练结识,名叫张仕留,两人也算得上生死之交。
张仕留收到陆邝的信便来了玄明宗,彼时郗眠正在睡觉,听到脚步声方醒来。
张仕留给他把了脉后眉头一皱:“我上次给你的法子你没用?”
郗眠脸上表情一瞬间的怪异,他抽回了手,轻声道:“不行,那法子不成。”
“怎么不成了!”张仕留站起来,“你那师弟虽没修为,却是极阴之体,你同他双修不但能让他那风一吹便倒的身体强壮些,你身上的伤亦可痊愈。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你到底再犹豫什么?”
说着他突然一顿:“莫不是你那师弟不愿意?我去同他说,必定能说服他。”
郗眠拉住张仕留,摇头道:“不是,是我不愿意,那些事……”他似乎觉得有些羞耻,定了定神才继续道,“我只愿与喜欢之人做。”
“你!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死脑筋。”张仕留叹了口气,“行了,我知道了,去把你那小徒弟叫来,我查看一番。”
突然提到沈寂霄,郗眠还有些发愣:“喊他做什么?”
张仕留恨铁不成钢道:“不是只和喜欢的人做吗?你不把人找来我看看,怎么知道可不可以!”
怎么都知道他对沈寂霄的心思。
似是看出他在想什么,张仕留道:“别看我,你喝醉的时候自己说的。”
郗眠无奈的解释:“酒后胡言,岂可当真。”
张仕留一副我静静看着你狡辩的样子,让郗眠觉得所有的解释都苍白无力。
“真不喜欢。”
“好好好,不喜欢。”张仕留摆摆手,“反正你先把人喊来,我且先看看他的体质。”
他又忍不住叹气,极阴之体极为难寻,若不是当初他为明锡看过病也不会知道玄明宗藏了一个。
“对了,我给你的书呢?”
说起那本书,郗眠老脸一红,指了指书架:“在那边。”
说完便走到书架前欲拿给张仕留,最好乘此机会还回去,结果却找不到了。
“奇怪,我明明放这里了。”
于此同时,窗户那边传来一声巨响,郗眠和张仕留对视一眼,立即闪身过去,却见陆邝抱着一条腿像个无头的苍蝇在那里乱转。
“你是要进来还是要出去?”张仕留“唰”的打开扇子,笑得像只狐狸。
陆邝一张脸红透,像春末的桃子,又像燃烧的火炉。
“我,我本打算进来……”他说着一抬头瞥见郗眠沉着的脸,气瞬间散了,“对不起师尊,我并非故意偷听。”
郗眠脸色很冷,讨论这种事情还让徒弟听见,实在有些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