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泫还一副看不懂他厌恶的样子,或者说郗眠的想法对他并不重要。郗眠越是生气,他就越是来劲。
于是,郁结于心,郗眠成功把自己气病了。
便也趁此机会告假在家修养。没了两个主角在跟前烦心,郗眠的病几日就见好,只是无心再去做那个伴读,对外便一直说在养病,足足休息了大半个月,成日窝在家也很开心。
若是以前的郗眠,自然在家待不住,现在他觉得一个人待着也挺好。
除了崔闻舟前几日回了京,时不时来拜访。
虽享受独处,但郗眠也很乐意见崔闻舟,这段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甚至大有一直就这样装病下去的念头。
郗眠称病期间,顾之延来拜访了多次,都被他打发过去了。
为此郗母还特意来问他:“我的儿,你不是喜欢顾家那孩子吗,如今人来寻你,你怎么反倒不搭理人家了呢?若真双方有情意,如此可就要错过了。”
郗眠这才正经严肃的同郗母说自己已经放下,不再痴迷于顾之延。
郗母闻言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心疼,她是知道郗眠多顾之延的着迷程度,如今能放下,必然是心冷了许多次。
郗母又想到近日频繁拜访的崔闻舟,再看看郗眠,忽然顿悟。
虽说顾之延是京城世家子弟中的翘楚,模样周正,文采斐然,前途不可限量,但实在过于清高孤傲了些,郗眠日后若真于他在一起,少不得要一腔情意去捂暖冰石,自是要受委屈的。
崔闻舟就不一样,就是郗母也能看出他对郗眠的不同之处。
崔闻舟虽玩心大,不学无术了些,好歹一颗心系着郗眠,为人母的,不求孩子大富大贵,只要开心舒心便好。
况崔家身份显赫,其父是唯一的异性王宣王,其母乃长公主,当今圣山胞妹,崔闻舟在不着调,也能护郗眠一辈子无忧,而且还有武安侯府给他做后盾。
想到这郗母又谈了口气,偏生郗眠看上的都是些身份的独子,若是平常人还好些,招了来入赘。
与郗母不同的是郗父,态度可谓是截然相反。郗父更喜顾之延,而崔闻舟这类纨绔子弟,他是看不上的,否则也不会天天骂自己儿子不成器。
崔闻舟每次来拜访,他少不得吹胡子瞪眼,偏崔闻舟宣王之子,成日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赶了,老脸没处搁。
怪的是崔闻舟也不在乎他臭脸,每次还是恭恭敬敬喊伯父,郗父更觉得此人惯会伪装,京城里谁不知他名声。
让郗父喜出望外的是顾之延居然上门提亲了。要知道,郗父与老友早就想结亲家了,奈何谁人都知顾之延不喜郗眠。
如今顾之延竟是上门求情,若成了这庄婚事,岂不亲上加亲?
当初夫人怀上郗眠时,顾家那小子已经一岁多,两家就曾说过订娃娃亲的话,只是没想到郗眠出生后是男孩。
好在黎国国风开放,男子之间亦可成婚。
郗父没想到的是事情竟在郗眠这里中道崩殂。
郗眠听说求亲之事,第一反应是摇头,“不嫁。”
末了还补上一句:“他嫁过来也不要。”
当时顾之延就在外面,简直可以想到顾之延的表情。
幸于顾家这个小子真是个懂事的,并没有不满,亦或是觉得受辱,而且恭恭敬敬同郗父行礼。
“伯父,我知眠眠因以前的事对我心有芥蒂,从前是我看不清自己的心,如今明白了,我是非眠眠不可的,他现在不接受我也没关系,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相信他会有接纳我的一日。”
“此事也已同家父说明,他亦是鼎力支持。”
郗父谈了口气,“要能说服郗眠同意为最佳,我也会劝诫他的。”
自此,顾之延总拜访武安侯府,只不过郗眠躲他,两人很少见面。
这日,顾之延和崔闻舟不期而遇,两人看向对方的目光都不友善。
崔闻舟率先掩盖了情绪,道:“之延兄,可巧在这里遇到你,你是来拜访郗伯父?”
顾之延:“我找郗眠。”
崔闻舟笑道:“之延兄不知,阿眠病得厉害,大夫说不宜见外人。”
一句“外人”让顾之延瞬间冷了脸,却反驳不了什么。
郗眠如今确实当他是外人了。
“世子,我家公子有请。”木铭的到来打断了两人暗暗的针锋相对。
崔闻舟像是斗胜的公鸡,得意的随木铭去见郗眠。
木铭回头看了一眼,顾之延仍站在原地,沉默着一言不发,他的背看上去还是那么挺直,却又像无形中被什么东西压弯,带着一股颓靡消沉。
他匆匆收回视线,如今公子不喜顾公子,他自然也不敢多插手此事。
树荫底下,少年双眸紧闭,阳光被树叶割碎,斑驳的落在那张白皙的脸上,一旁的小丫鬟拿着扇子时不时驱赶蚊虫,一旁的矮几上燃着驱虫的熏香,烟雾袅袅。
崔闻舟走过去,自丫鬟手中接过扇子,又挥了挥手。
丫鬟了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