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的何东听见许安之的话立马转过身来,“时阳你发烧了?”
见时阳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何东担心地将手碰到时阳的额头上感受了一下,严肃地说道,“好烫,你就听安哥的,去医务室看看吧。”
“就是,这样拖着,万一烧傻了呢?”杨江也说道。
时阳举起手将何东的手拍开,有气无力地回怼杨江,“你才烧傻了,能不能盼我点好?”
“你还别不信,我邻居家大伯的侄子的儿子就是…”杨江说道。
“要不我背你过去。”何东开口道。
杨江止住了话头,两个人都沉默地看向何东。
时阳震惊的眼神儿仿佛在说,“我知道你好心,但你是不是有病?”
时阳确实有些难受,但要让他一个大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顶着全校师生的目光被另一个男人背去医务室,时阳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表示无法接受。
况且他也不想去打针吃药,他从小就对这事儿非常抗拒。
“不…”
时阳拒绝的话语才开了个头,身前就晃过一道高挑的身影。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将时阳的手臂架起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再双手抄过时阳的膝弯,稳稳地将人从坐椅上背了起来。
一套动作快速有力,不容拒绝,时阳只来得及闻见对方身上的皂香味儿。
一旁正撸起袖子打算背人的何东,“……??”
于是时阳在全班几十双惊诧的目光里,被许安之背出了教室。
出教室门的时候正好和来上下一节课的英语老师插肩而过,于是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又加了一注。
“这是怎么了?”英语老师问。
何东这才合起了他因为惊讶而大长着的嘴,“老师,时阳发烧了,安哥…许安之带他去医务室看医生。”
“这样。”英语老师点点头,“最近天气还是很冷的,大家都要注意保暖啊!别只讲求风度。”
时阳本来发烧就热,这下更加是热得满脸通红,他闷声道,“许安之,你放我下来…”
许安之没有应。
时阳挣扎道,“我自己可以走,你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呢!”
“叮铃铃—”
时阳的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就响了。一群在小卖部刚购物完的人从楼道里跑上来,与时阳他们插肩而过。
每跑过一个人,目光就得在他们身上停留一秒。
时阳僵硬的趴在许安之的背上,整张脸都羞耻地埋进了许安之的肩颈里装死,沉默地听着身后的议论。
“这不是四班的那个高冷学霸许安之吗?”
“他这种看起来独来独往的人,竟然还会和别人这么亲近吗?”
“话说他背上那个是谁啊?”
“我怎么瞧着像是他们班的时阳?”
“就那个长得很帅,绘画很厉害,还拿过奖的那个?”
“是他吧…我同桌还给他写过情书呢!”
时阳,“……”
面子彻底丢完了。
时阳在一声声议论声中,将脸埋得更深了,像一只鸵鸟,大有一种想把自己捂死在这里的架势。
一群人着急赶在老师到之前回教室,顷刻间便不见了身影,只留下一两句议论的尾声在楼道里晃荡。
“确定自己可以走吗?”许安之问。
时阳闷闷的声音从许安之肩颈处传出来,“你现在才说,是不是有点晚了?”
许安之沉默了片刻,喉结上下滑动,肩膀轻微地颤抖了两下。
时阳感受到许安之的动作,两只手臂用力地收紧,将许安之的脖颈掐在中间,“你还笑!?不许笑!”
凶巴巴的语气在感冒的加持下显得有些软绵无力,像一只没有利爪挠人的小猫。
许安之在时阳的动作下,将头往后仰了一点,“嗯,不笑,你把头抬起来点,别闷着。”
“闷死我算了。”时阳赌气道。
时阳摆烂般地趴在许安之背上,闻着许安之校服上好闻的味道昏昏欲睡。
学校已经进入上课时间,两个身影穿过空旷的操场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一些坐在教室里发呆的同学透过高层的教室窗户,远远地便看见两个人影立在操场上,越走越远。
“咦?”女生揉了揉眼睛,“那是许安之吗?”
旁边的人闻言,将脑袋凑过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儿,“还真是,他背上的是那个隔三差五就上主席台检讨的时阳吗?”
“你们之前说他俩关系好,我还不信,这下我好像不能不信了。”
他可能最终也想不明白,一个看起来冷言冷语,只爱读书的学霸怎么会和这样一个老爱闯祸的“坏学生”关系这么好。
另一边,时阳祈求的眼神望向许安之,可怜巴巴地说道,“一定要这样吗?”
他坐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看着医生手中泛着银光的针头,咽了咽口水,开口的声线都有些颤抖,“不打针行不行?”
翻墙爬树,打架斗殴,这些时阳说干就干。可打针这事儿,他是真的怕。
眼看医生的针头越来越近,时阳急得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大喊道,“许安之!”
话音刚落,一只修长温热的手掌便轻轻地覆盖在了时阳的双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