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间，那难听的嘶吼声已然冲到了眼前。

下一秒，通风口就像是下饺子一样掉出怪诞的躯体，闲谈时间结束。

仅仅是固定住他们的躯体，根本无法阻止他们的攻击意图。

来源不明、无法沟通、目的不明。

若是普通人，恐怕此时已经吓得不能动弹，束手就擒了。

“这些家伙根本就不是人！”麦克西骂到，她刚刚砸扁了其中一个怪物的脚踝，可是剩下的四肢却仍旧能够活动着朝她冲来，就像是压根感觉不到疼痛那样。她下意识要劈砍，却眼见那怪物被光幕推远，挤在墙上动弹不得。

麦克西扭过头去，只看见伊恩固定住它们。

一旁的爱莎坐了一个点射的动作，由意志力构造的子弹穿过其中一个怪物的头颅。透过那血淋淋的洞口，怪物竟然还能够行动自如。

“你早就发现了吧，伊恩。”她说，“这些东西，完全不符合常理。”

伊恩看着她，点了点头，在麦克西疑惑的眼神下解释道：“不明影响，死者复活。”

爱莎左右交替握了握拳头：“就是这些人已经完全不算人了，有一个算一个，给我火力全开！”

伊恩点点头。

事已至此，两人便不再留手。特里斯从法典中抽出长剑，一剑刺穿怪物心脏，然而就和爆头一样没能起到任何效果。

“尽管开火！”

说话间，涌进来的怪物已经越来越多，好似无穷无尽，难听的叫喊声充斥在每个人的耳膜。

狭窄的空间让麦克西擅长的那些锤子或者巨大物品施展不开，他们捉襟见肘。

“让开！”

从背后传来尖叫，麦克西下意识躲闪。

随后，枪械巨大的喧嚣和闪光让她几乎睁不开眼。

几乎能堵住整个通道的光幕像铲车一样推进，那些怪诞的躯体立刻被推到尽头，在巨大的压迫之下扭曲变形。

她堵住耳朵，只觉得骨头碎裂的声音令人极度作呕。

躯体中残存的血液和脓浆被如同液压机下的苹果一样挤了出来。随着光幕的消失立刻翻涌而出。

饶是爱莎也下意识跳开。而特里斯早就和麦克西一般浮在空中，便只剩下伊恩一人站在血泊中，踏着粘腻的浆液朝着那滩烂肉走过去。

“还没死透。”

她平静的眼睛看向剩下的三人，在吐出一个轻柔的短句后朝前走去，一脚踩在还在蠕动的断肢上。

虽然恢复的速度十分缓慢，但显然只需要等待的时间足够长，死人终究还是会复活。

麦克西想从自己的数据库里找出来一些行之有效的处理办法，标准化的流程。但她只觉得眼前一亮，苍绿色的火焰便把血肉付之一炬。

在萦绕的火光中，爱莎的脸皱成一团：“这么干脆，你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伊恩扭过头，昏暗的灯光下，她平静的、带着几分幼态的脸和湖水般平静的绿色眼睛看上去带着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阴森，爱莎张了张嘴，觉得自己继续问下去绝对不是个好主意，却听见她轻柔的声音伴随着燃烧的爆裂声清晰地传进自己的耳朵：“义工。”

“嗯哼？”

“垃圾填埋场。”她看上去迷惑不解，“奇怪？”

爱莎紧绷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去，她用手掌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也顺便把那些纷至沓来的声音全部从大脑中驱逐出去，她扭头看向麦克西，后者已经加入了这场烟火盛会，特里斯一直嘟囔着担心他们会不会违反这艘飞船上的某些规定，要是被抓住了能不能用绿灯侠的身份脱罪，加入焚烧大队的动作却不甘示弱。

嘶吼声好像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他们接着向前走，爱莎渐渐地落在了后面。

总有一个画面在她的脑海里闪现。交叉的黑色尖尾，螺旋上升，她无法判断的任何一种语言都在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于是她摇了摇头，短暂的静默之后，小丑的脸重新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她早就习惯了这个。

一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忽然伸到了她的面前，抬起头便撞进一双沉静的眼睛里。伊恩轻轻咬住下嘴唇，她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朝她伸着手。

爱莎反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需要我。”

她简短地说，没有进一步向前的意思，没有半分侵略的意图，同样也没有收回手去，就像大地一样安定。

你需要我，所以我来了。

爱莎狠狠打开她的手：“见过一个和你差不多的人，你们这类人到底有什么毛病？”

她快步向前走去，越过穿着披风的同僚。蓦然回过头来，扬起下巴：“我才不需要你的保护，特别是你这种妹妹脸。”

伊恩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表情变动。

“但是，”爱莎话锋一转，“回头能看到你在这里，我很开心。”

“那么，我就放心大胆地把后背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