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厲曉楠第一次去看演唱會,但大概是被現場的氛圍感染了,她竟然不知不覺地也跟著人浪揮舞起了應援棒,和人潮一起歡呼,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亂吼亂叫了一路,搞得她在散場的時候嗓子幾乎說不出話來。
“好玩吧!讓你來沒錯的吧!”卿梓雲仿佛滿電的機械小馬一般,蹦跳著不斷往前,和徹底處於力竭狀態的厲曉楠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下次還有演唱會的話就再帶你來咯!”
“有假期再說吧……”厲曉楠的聲音沙啞得像被手鋸鋸得嘎吱作響的木頭,難聽得讓卿梓雲都有點同情她了,“先別跟我說話了,我想靜靜……”
對此,卿梓雲只是一副“我懂,我也經歷過”的表情看著厲曉楠,拍了拍她的肩膀後就近找了家酒店住了進去。累得夠嗆的兩人連澡都沒洗,就這麼倒進床上便呼呼大睡,然而和她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今天的被采訪對象卻在家輾轉反側,久久無法入眠。
能做到勞倫丁總經理並且短時間內以秦王掃六合的姿態整合一切的蕭映雪自然不笨,她看到卿梓雲和厲曉楠身上都是同一個樂團的衣服,加上卿梓雲說著要趕飛機的話,蕭映雪自然想到了她們是要去幹什麼。只要藉著吃飯的時間自己動動手指便知道今天那個樂團會在哪裡搞演唱會。只是蕭映雪發現,知道後的她不僅沒有變得更安心,反而變得更加的不甘了。
【為什麼陪梓雲去的不是我,而是厲曉楠?】
她想打電話給厲曉楠,質問她為什麼不提早說要陪卿梓雲去演唱會,她也想問卿梓雲,為什麼不考慮一下叫上自己一起去,卻發現不管哪邊自己都沒資格問出口。卿梓雲臨走時的話像是一把尖銳的刀,直擊蕭映雪的心,就像是變態醫生給她打麻醉後讓她躺在鏡子房裡做手術一樣,把她最想掩藏的、最不堪的內裡全部剖出來,展示在她的面前。
“沒有人會一直停留在原地等你,也沒有人可以持續不斷地為你付出,你該學會掏出哪怕那麼一點點時間和對你好的人相處或者直接和工作結婚,而不是為了感情落淚。”
卿梓雲的話,卿梓雲的冷眼都在讓蕭映雪的心抽痛不已,但她說得是如此的正確,竟令蕭映雪連反對都做不到。她躺在床上不斷地刷著社交媒體,看著卿梓雲的瘋狂發圖,看著別人在她的社交媒體下狂歡,內心充滿了痛苦的快樂,宛若飲鴆止渴。
她一遍又一遍地看著卿梓雲的社交媒體,看著其他人發的關於這場演唱會的片段,看著卿梓雲畫的樂團成員的畫,內心的糾結和不甘不斷地醞釀,最終到達頂峰。
【要不明天處理完工作之後去一趟Silver wolf找那個調酒師吧,感覺她也認識梓雲。畢竟眼下看來,曉楠應該是不想再幫我了。】
跟卿梓雲一樣,蕭映雪也是一個行動力非常強的人,於是她第二天在處理完所有事情過後便早早地來到了Silver wolf打算找宿夢嵐,但她沒想到的是,在silver wolf首先看到的不是宿夢嵐,而是卿梓雲。
卿梓雲見蕭映雪走Silver wolf後挑了挑眉,但她沒有出言嘲諷,也沒有把人趕出去,仿佛蕭映雪只不過是一個她見過兩面的陌生顧客。只是這種態度已經讓蕭映雪足夠難受了,她默默地走到吧檯的旁邊,坐在吧檯前等候宿夢嵐的到來。沉默地看著卿梓雲在小舞台循環播放著那個樂團的歌曲,一邊播放一邊興致勃勃地打著練習用的無聲架子鼓,閃耀得與前那個只會在家裡不斷畫畫的沉默寡言畫家兼職判若兩人。
從工作區域出來的宿夢嵐看著舞台上玩得開心的卿梓雲,再看著穿著正裝一臉苦澀的蕭映雪,頓時了然:“你們分手了吧?”
“嗯。”儘管不想面對,但蕭映雪不得不承認,“她甩的我。”
“雖然對你來說傷害很大,但,分的好。”宿夢嵐邊拿起杯子邊說,“起碼她重新像一個人,而不是一個死氣沉沉的木偶了。”
“之前的她,像個木偶嗎?”蕭映雪茫然地問。
宿夢嵐看著她的樣子,就知道這人還沒反應過來,她給蕭映雪遞了一杯加冰威士忌後點了點頭說:“之前的她雖然行為上不像木偶,但不管是畫出來的東西還是整體的精神狀態都遠不如現在來得色彩繽紛。”
“你確定你要這麼直白的戳她的傷口嗎,阿宿?”宿夢嵐剛說完,從門口穿著休閒打扮的厲曉楠便牽著一臉倦色的凌雪晴走了進來,“其他不多說,先給我來點軟飲,我今天有開車,哦對了,順帶幫我跟魏堂說一句老樣子。”
“嘖,你要求真多。”宿夢嵐抱怨著,走進了工作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