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
见颜予没反应,怀颂卿又柔声喊了一遍。
颜予闭眼一瞬再睁开,随后转身面对来人。
他踱步过去,没有佯装讶异,也没有开口质问。
只冲怀颂卿伸出手,待被握住后,才道:“一起回山上吧,好不好?”
怀颂卿微微颔首,捏了捏掌中指节,答了声“好”。
两人悄然离席,上车后怀颂卿给阚泽打了通电话,交代对方帮忙照应订婚宴现场的事宜。
接着,他赶在好友破口大骂前,有惊无险地掐点挂断。
盛夏午后,山中气温不高,微风拂过绿叶钻进窗子,吹得檐下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鸣响。
颜予在厨房里忙碌着,怀颂卿则到岛台处开瓶醒酒。
片刻后,怀颂卿拎着酒篮和冰桶晃悠回餐桌旁。而后他便停在原地,单手支在桌沿边,隔着透明拉门瞧里面正在切菜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厨房内蒸汽四溢,水珠挂满印花玻璃表面。
视野雾里看花似的模糊不清起来,怀颂卿不满地过去拉开门,干脆直接去人身边站着。
颜予闻声扭头:“怎么进来了?都是油烟,到外面等吧。”
怀颂卿非但没听话,反而还凑上前:“今天不吃面啦?”
“怀庄主为了陪我回这里,错过丰盛宴席,哪还能再让你吃面呀?”
颜予将小米辣和蒜末扔进油锅中,劈啪作响里他又补了句,“虽然大概也没有多好吃,不过至少看上去更有诚意些。”
广式腊肠切片,荷兰豆去筋洗净后沥干水,爆炒后装盘,嫩绿与鲜红相间,色香味俱全。
“好啦,最后一道菜出锅,拿两副碗筷去餐桌吧。”
颜予端起菜盘先走出厨房,完成任务的怀颂卿紧随其后。
“开了瓶白诗南甜白,是你前两年在卢瓦尔河谷时酿的。”
怀颂卿为颜予和自己分别斟好酒,语气表面坦荡,但不小心抖落的酒滴却显露些许紧张。
他将杯子推至对面,接着以右手食指抹去桌面酒渍,旋即继续说下去:“对不起,宝贝。我隐瞒了自己没有失忆的事实,除去不想让你跟着趟这浑水以外,也是不愿你时时陪我演戏。”
“没关系,我明白你的处境。”
颜予牵起唇角,幅度很小地笑了笑,然后仰起头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淡黄色酒液。
怀颂卿看着颜予的反应,禁不住心疼,但解释再多都不及尽快把事情了结。
于是,他咽下本来想讲的许多话。只是趁着斟酒的空当,顺势攥住了颜予的指尖。
静默半晌,他们默契地一杯接一杯,直至酒瓶见底。
餐后,碗筷都交给机器清洗,两人则齐齐钻进浴室里。
水汽氤氲,极速升温的肌肤贴上冰凉潮湿的墙砖,激得颜予控制不住地打颤。
他两手紧紧环住怀颂卿的腰,担心地问:“地上滑,你行吗?可以站得住吗?”
怀颂卿轻笑出声,气息喷洒在颜予颈侧:“宝贝,白日宣淫呢,你专心点!不要随便质疑男朋友行不行……”
话音落地的同时,他右手倏然向下。
倾泻而下的水流成为助力,颜予齿缝间逸出的呻吟都是颤抖的。他把下巴搭在怀颂卿的肩头,凭着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也伸臂握住了怀颂卿,并如愿听到一声难耐的闷哼。
花洒收声,颜予的手指划过半身镜,水珠道道滑落,贴在身后的人用两臂稳稳撑住洗手台边。
颜予仰面躺倒在怀颂卿颈侧,慢慢平复呼吸。
擦干后,两人准备回到东屋卧室时,才发现因为来得匆忙,竟然连换洗衣物都没带,包括底裤。
“你先靠在门边等下,我回去拿。”
颜予抬腿要走,却被人扯住腕骨:“一起回吧,反正也不会有人看到。况且,待会儿总还是要脱的,何必麻烦。”
这话说的……倒也在理。
颜予扶着怀颂卿回到东屋,刚走到床边便被身侧人反客为主,压倒在了床上,手掌还颇为贴心地护住他的头。
怀颂卿的额发尚未全干,星点水珠恰巧落在颜予面颊上。
始作俑者盯着如泪滴般晶莹的那处看了半晌,尔后骤然凑近,用唇舌将之轻轻吻去。
颜予闭目拧眉,睫羽微颤的模样瞧着教人心痒,怀颂卿遂又垂下头去亲了亲那一双眼窝。
“要不要做?”怀颂卿用自己的鼻尖来回蹭了蹭颜予的。
“要,要掏空男朋友。”颜予睁开眼,两手主动环上怀颂卿栋栋脖颈。
艳阳自当空缓缓滑向地平线,天色逐渐晦暗。
视野不再清明后,听觉便愈加敏锐,交缠的喘息似被无限放大。
颜予早已全然脱力,连意识都开始涣散。
他声如蚊呐,忍不住开口讨饶:“怀颂卿,不来了。”
“好。”怀颂卿扬扬唇角,又吻了下颜予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