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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宾馆,颜予订了间大床房,并预约好衣物的清洗烘干服务。
赵博执意把人送进房间后才算放心,离开前不忘叮嘱:“赶快冲个澡吧,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就网上买个药,别硬挺。”
颜予笑了笑,感知到对方的善意:“谢谢赵博哥,给你添麻烦了。”
“这声哥我应下了,但瞎客套省一省哈。”
赵博摆摆手,“酒标设计的事我尽力,有消息微信联系。”
颜予微微颔首,同对方告别,听话地没再开口道谢。
换上睡袍,将湿衣服交给宾馆服务员以后,他就去冲澡了。
等洗好出来时,才发现水里游过一遭的手机已经单方面宣布罢工……
颜予无奈地摇摇头,用房间内的座机给虞栋栋打了个电话。
刚响一声,对面迅速秒接。
颜予只来得及喊了声“栋栋”,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出口便被生生截断。
“颜颜,你可算是联系我了!你那边现在怎么样呀?是在医院吗?有没有受伤?”
“啊?”颜予被虞栋栋的一连串问题搞得有些发懵,“栋栋,我没事,你先别急……”
虞栋栋缓缓地吐出口气,跟颜予讲明情况:“收到你的微信后,我一直关注着兰市的暴雨情况,然后就被大数据推送了你涉险救人的新闻。
但是那上面只有一段你砸碎车窗和拖着司机游泳的视频,没有后续啊!所以,我赶紧给你发了条消息,结果你不回。我又打电话,结果你关机。快要吓死我了,颜颜!”
“抱歉呐,栋栋,害你担心了。”
颜予总算弄明白缘由,解释道,“我挺好的,就是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加上现在的雨势和路况不适合开车,没办法只能先找了家宾馆住下,可能得明早再回。”
“嗯,酒庄里没什么事,不用着急回。对了,你记得联系一下怀庄主吧。他大概也刷到新闻了,刚才给我打电话来着。”
虞栋栋停顿须臾,接着有些迟疑地问,“颜颜,你们是吵架了吗?怀庄主听着像是不知道你去兰市的事……”
颜予闻言一愣:“没,我就是……忘了跟他说。栋栋,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豆大的雨点敲打在窗户玻璃上,发出噼啪不停的声响,似要与颜予正在急速攀升的心动频率一较高下。
他深吸口气,抬手拨出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本想着能在等候接通的嘟嘟声中尽力平复翻涌的情绪,可怀颂卿嗓音传出的速度和先前的虞栋栋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颜予,是你吗?”
“嗯。”
虽然分开不过两三天,但因为带着点不欢而散的意味,导致这一刻,颜予竟无端觉得生出些难以启齿的矫情和委屈。
“怀颂卿,我……”
“在哪儿?你还好吗?”怀颂卿的语调寻常,不仔细分辨很难察觉其中压抑的焦躁。
颜予清了清嗓,缓解掉喉头泛起的酸涩:“在宾馆房间,我没事。”
听筒里没有立时响起回应,颜予于是又补了句:“怀颂卿,我很好,不用担心。”
“嗯。”
两人再度陷入无言静默中,颜予突然有点泄气:“那我就先挂……”
“颜予,你想见我吗?”怀颂卿像是几经纠结,终于开了口。
“现在吗?兰市暴雨,雨势可能要傍晚才会减弱。”颜予扭头瞥一眼窗外,老天爷仿佛想要为他的话提供佐证似的,落得比方才更加卖力了。
怀颂卿这次没有停顿太久,继续追问道:“颜予,不要考虑诸如暴雨、路况和时间之类的任何客观因素,把所有这些通通抛开,只答你想见我吗?”
颜予清晰地感受到胸腔在随着剧烈的心跳而振动起伏,在自己的沉默眼看将要被认作是拒绝的最后一瞬,张开了嘴。
“想。”
破窗器的撞针弹出又缩回,颜予指节攥紧,再度轻启唇瓣。
“怀颂卿,我有点难过,很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