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在金台公馆的天殊苑。”阚泽惯会察言观色,替好友排忧解难,于是自作主张地添了句,“也就是吃吃饭,聊聊天。小颜先生明晚跟我们一起吧,权当多认识几个朋友。”
颜予只当这是因为他也在场才不得已讲的客套话,想也没想便摇头拒绝:
“我就不过去了,还有些工作要做,阚经理和怀庄主好好玩。”
“哦?我倒是想听听,什么工作比陪老……板重要?”怀颂卿板着的脸和莫名奇妙的停顿都令颜予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应。
阚泽瞅着面前别扭的两人和逐渐僵持的气氛,不得不再度开腔力挽狂澜:“去吧,小颜先生。杜爵多半会带上郁思琛的,他跟这群人也都不熟,应该盼着你能去陪陪他呢!”
颜予顺从地点点头,余光瞥见怀颂卿缓和些许的脸色后,不禁松了口气。
但同时他又倍感挫败,好像有名分的第一天就被自己搞砸了呢……
*
翌日傍晚,位于青雾山南坡的金台公馆在晚霞映照下,分外柔美静谧。
象牙白色的复古建筑与浓绿幽深的山间景致相得益彰,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侍者姿态恭谨地在前方引路。
颜予放慢脚步,缀在怀颂卿身后。
进入天殊苑的前院中,随处可见一些诸如景观喷泉、户外壁炉以及供小鸟戏水的柱盆等典型欧式元素。
不过,所有的装饰设计都并非华美绚丽,而是素雅的小清新风。
鹅卵石小径和选料考究的中性色家具,更是给人一种自然和谐的舒适感。
石雕凉亭下的冷餐区,聚集着十来个手拿香槟杯闲谈的男士,皆是精英打扮。
杜爵率先留意到门口的动静,继而抬臂冲好友的方向举了举杯。
旁边几位也顺势扭头望过去,看清是谁以后都积极地迎上前打招呼。
颜予识趣地频频退后,可好像众人的注意力亦随着他的动作产生了偏移。正感觉疑惑不解时,就听见怀颂卿扬声介绍道:“他叫颜予,是……”
“各位好,我是颂卿酒庄目前的主理人兼酿酒师。”不等怀颂卿说完,颜予便心领神会地接了茬,“今后若是有红酒方面的需求,还请尽管找我。”
末了,他不忘从兜内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名片,挨个递了一圈。
恰在此时,另一边的露天花园内。
独自坐在长椅上的郁思琛喊了声“颜予哥”,并招手示意他过去。
颜予点点头,同在场的几位老板礼貌地致歉后,转身离场。
他光顾着庆幸这两天晕头转向的自己,还能在出门前临时起意揣上那沓名片,并未察觉怀颂卿紧锁的眉间。
郁思琛拉颜予坐下,唤来服务生,给他要了杯香槟和点心。
颜予则首先关心起对方的伤势:“脚踝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问题不大。”
郁思琛无所谓地笑笑,一口吞掉杯中剩下的酒,“就是普通扭伤,我现阶段反正也没打算进组,不耽误什么事儿。”
“那就好。”颜予舀了勺蛋糕放进嘴里,继续问道,“你骑的马会受惊,是伍喆做的吧?”
“是他那个助理小周突然冲向我导致的,但背后下指令的人必然是伍喆。”
颜予当时虽然并未亲眼目睹事故的完整过程,但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他语气担忧地提醒郁思琛:“你之后还要跟他一起录节目,记得多提防些。对了,伍喆那头不会借你和杜总的事大做文章吧?”
“不会,颜予哥放心。杜爵之所以不避讳和我的关系,无非是因为眼下这个圈子里根本没人敢爆他的料。”
郁思琛倾身上前,碰了碰颜予手中的酒杯,“不过,颜予哥今天怎么会跟着怀庄主他们一起过来?”
颜予坦诚答道:“这种场合带我参加,应该就是想让我多认识认识商界的人吧,对之后的酒庄生意有帮助。而且阚经理说你跟他们也不算熟,大约会希望有人陪着说说话。”
“确实,谢谢颜予哥。”郁思琛眉开眼笑,一脸的受宠若惊。
不过片刻后,他又凑近些许,给颜予科普说:“但是哥,你可能不知道,他们这个小团体聚会从来不邀请外人的,除非是以家属身份。”
颜予没承想还有这回事,面上神色有一瞬的恍然,眼光不自觉地朝着花篱边正同人聊天的怀颂卿飘去。
郁思琛瞧着眼前一幕,忽然福至心灵,神秘兮兮地悄声问:“颜予哥,你和怀庄主该不会是……”
颜予无意隐瞒,遂径直点了点头:“嗯,昨天才确定下来的关系。”
“怪不得感觉你俩之间的气氛不大对劲,我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郁思琛的嗓音压得更低了些,“到哪一步了?亲过了嘛?还是说已经……”
颜予震惊地看着眼前人,不禁感慨初次见面时,他给郁思琛打上的内向害羞标签实在是偏差得有些离谱。
心内暗自吐槽,但颜予嘴上还是有问有答的:“只是……亲了亲。”
“就这样?”
郁思琛好似不太满意,“我先前听杜爵说,怀庄主可是一贯的禁欲系,身边没有过什么人的。如今老房子着火,竟然还能忍得住,怕不是不太行吧?”
颜予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直到郁思琛接着问道:“哥,你对怀庄主的伤了解多少?会影响那方面的功能嘛?”
他这下才想明白,对方指的“不太行”是什么?!
颜予本欲反驳,然而却蓦地发觉自己属实不知。他的思绪就此跑偏,一边内疚对怀颂卿的关心似乎不够,一边开始犹豫要不要跟阚泽侧面打探下……
没等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一道熟悉的声线自斜前方不远处,悠悠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