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菲尔深深看了加百列一眼,点点头:“嗯,做得很好。”
加百列看着勺子里最后一口派皮,不知为何,突然就食不知味了......
路西菲尔低头,荷叶领轻轻托住他漂亮的下颌,羊腿袖束着筋骨分明的手腕,他用精致的餐后手帕挨个擦干净自己的手指,不急不慢地,那是一种天生强者已经溶于骨髓的从容。
他站起身,向阿克莱礼貌又疏离地点头示意,最后望了一眼还沉浸在对自己未来职业规划幻像中的米迦勒,离开了花琴。
露出那张留了巨额小费的桌子。
元卓&米迦勒:“......”
元卓&米迦勒:“啊啊啊啊啊——”
元卓激动得握住米迦勒的手:“爸,你这双神之手以后多调几次咱们不出一个月就能回归自由身了!我都不敢想你调出来的得有多好喝!”
米迦勒的鼻子都红了:“你要喝吗?还剩了很多,”这么说着,躬身在柜台下面掏出满满当当的一整个铜盆,“调来调去,就......嘿嘿。”
他探着脑袋四处找,终于在柜台角落里摸出一个扎啤杯,伸进盆里舀了一杯给元卓,这一舀就是半斤多:“尝尝,别浪费。”
元卓:“......”
好大方啊!不考虑未来收益,单纯就这杯酒本身来说,阿克莱是亏本亏大了……但阿克莱现在很明显还沉浸在事业坦途的幸福与兴奋之中,不仅没觉得心疼,还围着他们晃,见牙不见眼:“喝!大家都喝!”
元卓压下心中的怪异感,陶醉地闭眼,深嗅杯中香气。
元卓:“......”
元卓:“?”
不......不是很对,但应该是错觉,让他喝喝看。
元卓嘬了一口:“.......………….....”
阿克莱像一只面容英俊的大马猴,忽左忽右窜来窜去:“怎么样,怎么样?好喝吗?”
元卓扶着柜台颤颤巍巍站起来,伸脖子咽下嘴里的五味杂陈,提议很诚恳:“老板,为了减少投诉,不如把这款酒做成新品,叫'永眠迷雾'怎么样?”
“花琴”店门口。
加百列跟在路西菲尔身后走出店门,只是在她拨开门楣上垂落的木香花藤的瞬间,路西菲尔已经不见了身影。
“走得还挺急。”将垂落颊边的一缕卷发别到耳后,她抬手召唤自己的传音鸢。
......没能召来。
“?”加百列心觉不好,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再次挥动手腕——
“不用找它了。”
加百列身体一僵,慢慢转头望向出声的地方。
身后的屋檐上,一只巨大的角雕松开黑色的利爪,露出爪下那只她熟悉的、正瑟瑟发抖的雨燕。
雨燕一边哆嗦着,一边着迷地将它那像个小逗号一样的身体依偎进角雕体量雄伟的胸脯里。
加百列立刻表演了一个花容失色。
角雕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沉静地望着她,喙中传来雷米尔淡漠的音色:“加百列,玩忽职守,罚扣十天俸禄。”
加百列泪奔了:“不是的——英明的雷米尔殿下——听我解释……”
雕默然,与假哭的加百列对视片刻,见加百列还不开口,便提醒她道:“解释。”
加百列:“啊还真听啊!”
加百列:“......是,是这样的...二老大...拉哈伯正好在海边出差我寻思老大竟然下来喝酒,这等奇观...不,必定是三重天哪里出状况了!所以我才跑上来收集情报总之做的都是正事绝对不是我想看什么八卦啊。”
安静听她“解释”完,角雕:“狡辩失败。十天俸禄,记得交。”
加百列:亓口亓
角雕抬起左腿,轻轻将还在摩挲它胸口的雨燕向前推了推。雨燕依依不舍地飞向加百列,落在了她的肩膀,在絮絮叨叨的“你说你喜欢它干嘛啊”“多丑一鸟啊”“就你品味独,你这鸟太独了”数落声中,藏进了一头秀发里。
在她们身后,那只半人高的角雕伸展开那睥睨众鸟的两米长的巨大羽翅,挡住玫瑰色的温柔晚霞。它抖了抖黑色的冠,缓缓扑动翅膀,安静地滑入空中。
......
加百列心里好苦啊!老大的热闹不能看,看了十天工白干。但是这钱罚都罚了,现在回去一重天岂不是更亏?!思及此,她果断又转身走回“花琴”,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后颈的位置:“薇贝,去昔拉家把她拎出来。”
薇贝——那只灵巧的雨燕,闻声钻出她的头发,簌地闪走了。
风铃串再次响起。
“欢迎光临——”朱丽叶特甜美的声音。
元卓在那一盆震撼人心的死亡黑汤中缓过神,看向这位新顾客。
正是他在梦中见过的那个抱着风信子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