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确凿的结论如今全部被推翻。
还没等她细想,洁白的空间逐渐淡去,失重感不复存在,猛然的重力拉扯着她身体一歪,下意识的圈住眼前人的脖颈。
熟悉的波动压到这片空间,白色剥落显露黑暗的质地,场景逐渐转换成杰诺瓦的精神领域,就当她认为自己会重新回到满是肉瘤与碧色荧光的诡异空间时,却看到了旋转的混沌星云,无边无际的空荡宇宙。
短暂的沉默过后,她问萨菲罗斯:“你觉得是谁?”
萨菲罗斯:“你认为呢?”
她胡乱说出一个并不靠谱的猜测:“塔克斯?”
萨菲罗斯脸上依旧是淡淡笑意,他轻轻摇了摇头,丝绸般的银发随着他的动作摆动这在星光下流淌出水银的质感。
“想不到答案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萨菲罗斯伸展收敛着翅膀,俯身将她放置在岩石表面,他面对着她,“说不定,答案会在路的终点等你。”
她直直盯着萨菲罗斯好一会:“你知道这个答案。”
“并不。”
萨菲罗斯没理由也没必要骗自己。
一切太不符合常理了。
她再次问萨菲罗斯:“你经历了多少轮回?这又是第几个世界?”
萨菲罗斯垂首凝视着她的脸:“数不清了,或许从始至终也就只有这一个世界。”
“你是‘你’吗?”她后退一步与眼前的人拉开了距离,“我是‘我’吗?”
她抬头直视着萨菲罗斯那双闪烁着暗芒的碧色竖瞳,幽深的透不出一丝光亮:“这个世界是真的吗?”
“在这个世界你所经历的一切,对你来说算是美好的吗?”萨菲罗斯发出一声气音般的笑声,“你,达成愿望了吗?”
细小的违和感,不知虚实的过去,好似错位的时空,永远对不齐的现实。
“说来奇怪,我明明不记得其他世界线的事情,不管别人如何说道,我就是想不起来,只有那些模棱两可的记忆。”
她看着自己的掌心,紧紧握住那并不存在的命运,“你问我有没有得偿所愿,我也是不是知道的,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都算错了。”
这个地方,是时间与世界的尽头,归拢着无数世界,是世界线的收缩点,所以,在他面前的萨菲罗斯是无数个他的集合体,照常理来说,她应当也是。
勘透世界运行的本质,眼前障目的叶子摘掉后,她看到自身的存在是一个完整的自我,没有过去的痕迹,更没有未来的映射。
就像不存在此方世界,更无法与之融合的易变个体。
不稳定的因素逐渐叠加,所有世界从有序变得无序,目前的平衡只是一个假象。
而萨菲罗斯仍旧伫立在原地,不断旋转的星云透过他的身体,她恍惚间看到一个洁白的原点,是梦中见过的不断循环的因果之树。
论证一个关于自己的命题很简单。
就是不断去挖掘自己感到违和感的点,与自己一致的才是真实。
“偶尔浮现在我头脑中的那些记忆并不是来自于经历过的‘我’。”她说,“是来自于你,是你记忆中留存我的残片,是你让我看到的又或者我通过杰诺瓦单方面读取到的。”
闻声,萨菲罗斯细长如针尖般的瞳孔裂开,几个呼吸之后,他轻笑一声:“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