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白把视线转向隋毅,审视般地看了他几秒,忽然露出一抹浅笑:“这也是个属于过去的故事,不提,也罢。”
隋毅笑了笑,也把后背靠在沙发上,双臂交叉放在胸前:“我那个故事开始是喜剧,最后是悲剧。”
赵言白把烟送到嘴中,但依旧掩饰不住嘴角上扬的弧线:“我那个故事开始是悲剧,最后是喜剧。”
隋毅不禁笑出了声音:“赵主任真是魅力十足,让人印象深刻呢,不如明天下午和我们一起回北京吧,一切订票也方便些,说不定在路上大家可以讲讲彼此的故事呢。”
赵言白恢复了平静的表情,点点头,在面前的烟灰缸中捻灭烟头:“可以,那就有劳隋总了,只不过这些故事今天都说不出口,恐怕明天酒醒后就更说不出了吧。”
隋毅默然地点头,低头看着烟灰缸里还残留些许火星的烟蒂,如未施脂粉的赵言白一样素白,安静地冒出一丝青烟,笔直地向上升腾。
隋毅又何尝不知道呢,那些过去哭着写下结局的故事,哪有那么容易笑着就能讲出来。
第二天所有人登上回京的火车,赵言白上车后寒暄几句后就戴上耳塞和眼罩休息,隋毅自然没有和她再谈论故事的机会。许诺还没有走出宿醉的困扰,一路头疼,不愿多说话。昨夜high过头的颜晓晴他们现在也蔫了下来,一路只顾补觉。
沉默的归程没有持续太久,火车抵达了北京,进入车站后很快稳稳停下。隋毅走出出站口,站前广场依旧人山人海,他和赵言白握手告别:“再见,赵主任,希望有机会能再次合作。”
赵言白点点头,声音和表情都很平静:“再见,隋总,有缘再会。”
许诺也走过来和赵言白握了握手,但只是点头示意,没有多说什么。
隋毅看着赵言白转身离去,消瘦的身影一转眼就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中,他突然有些感慨,这世界熙熙攘攘,每个人都在向着自己的方向前行,两个互不相干的人相遇是多么小概率的事件呀。那么,凭空消失的故人能再次重逢,岂不就像一场奇迹?
隋毅感慨着向前迈出一步,没注意到前面的台阶,等他感到身体失衡时已经止不住地轰然倒地,右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第二天早上七点二十分,隋毅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脸苦笑地看着站在床边身着白大褂的赵言白:“赵主任,看来咱们真的有缘呀。”
赵言白叹口气,摇摇头:“隋总,你应该首先关心下自己伤情如何才对吧。”
隋毅环顾下四周,坦然道:“骨折了嘛,急诊医生已经跟我说了。我只是没想到120就近送的医院就是S医院,急诊让住院手术刚好就赶上病房有空床,又刚好是赵主任的组管的床,我只能感慨有缘了。”
“这倒也是,”赵言白拿过X光片,举在灯下看了看,“不光是腓骨骨折,踝关节肿得这么厉害,怕是关节也有损伤,具体得做个核磁看看,不行了还得关节镜检查。当然,两边的副韧带肯定有损伤,做完核磁一起评估下吧。”
隋毅尴尬地笑笑:“我一句也听不懂呀。”
赵言白把片子递给她身后的几个医生传阅,腾出手轻轻拍拍隋毅的肩:“安心休养,等待手术吧,隋总。”说完她便转过身,白大褂的下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跟随她的几个医生立刻让出通路,待她走过后才赶忙跟随着鱼贯着走出病房。
隋毅还想着说声再见,但右脚踝处的疼痛又一次袭来,他痛苦地皱着眉闭上了眼,没有办法说不出任何话来。
“14床,隋毅,对吧?”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隋毅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护士,长相异常甜美,简直是直接从杂志封面中走出来的模特。
隋毅下意识地挤出句赞叹的话:“哇,姑娘,你可真美呀。”
“呵呵,”护士冷冷地一笑,依旧问,“您是叫隋毅,对吧?”
隋毅习惯了受他恭维和夸赞的女人们或娇羞或开心的反馈,很少受到过眼前这种冷遇,他有些疑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是呆呆地盯着对方的脸,移不开视线。
这个护士身后站着的其他护士们笑了起来,有人还在念叨:“又一个。”
“最后再问你一次,”这个美丽的护士声音中已经透出了不耐烦,“你是不是叫隋毅?”
“对,我叫隋毅,”隋毅露出他在无数女人面前露出过的温柔笑容,“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对方依旧面无表情,机械般地回答:“我叫苏若瑜,是负责你的护理组里的主管护师,对我们护理工作有什么意见可以在查房时向我提,如果对我有意见,可以在下午护士长查房时对她提。”
“有意见,”隋毅立刻接话道,“你们这个组的主管护师长得过于漂亮了,容易让病人分心。”
“意见无效,”苏若瑜撇着嘴白了隋毅一眼,在其他小护士的笑声中悠然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