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无聊的仪式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五条悟才因为要去往宗祠缔结仪式而得以脱身。
这个缔结仪式倒是轻松。五条悟一把推开祠堂的大门,往神龛前一站,催促道:“赶紧。”
五条家的每个人,上至家主长老,下至家仆杂役,只要生来是五条家的人,在三岁之时,就要被打上印记。只不过六眼的体质最为特殊,所需的印记强度也最大,无法在婴孩时期打上,一般得等到十岁,这才可以比其他族人多几年的自由。
如此看来,这还多亏了太宰治,五条悟可以说是多享受了五年的自由人时光。
昏暗的烛光打在他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更不知他的目光究竟落在了什么地方。
在长老们的注视之下,五条透静静地跪到他面前,额头在五条悟不满的视线中,往地上重重一磕,砸在了无下限之下。
长老们仿若未觉,呜呜泱泱地跟着在六眼身后跪下,咚咚咚地向着神龛上的灵牌磕了三下,将室内的空气都震荡了一下,这才起身。
他们嘴里念念有词,古老的咒语晦涩且拗口,一声比一声大,交杂着自他们身上涌出的咒力,一起钻进在场所有人耳里,让人听着有些不耐烦。
大长老更是毫不犹豫地划破了五条透的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沾着他的血在虚空中画下一道扭曲的咒符。咒符倏地没入五条悟额中,印在他的灵魂上。
这个仪式在五条悟看来可有可无,顶多就是哪天他要是不小心下落不明了,能让五条家有办法确认他的安危,试着找到他罢了。
再者,死之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五条悟对这个束缚完全不在意。
“家主大人,该走了。”大长老满意地捻着胡子提醒道。
眼看着联结建立完毕,流着血的五条透却无人问津地跪在地上,仿佛无用了的破烂工具,五条悟皱了皱眉,下意识抬手把人扶了起来,道:“带他去疗伤,不许留一点后遗症。今晚都安静些,不要再打扰我。”
祠堂里就剩五条悟一个人。
“出来吧。”五条悟说。
肆意了近三十年的五条悟自然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更不会委屈着自己的性子来乖乖交付自由。以他现在的实力,要答应这所谓的联结,也只是因为仅有这个方法,能够让他利用被藏在祠堂中的幽灵罢了。
只有完成接受联结,彻底被承认为五条家的人,方可与五条家的幽灵沟通,然后才能将这份连通时空的能力利用上。他要通过这份力量,和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重新取得联系。
虽然不知道太宰治会在书里看到什么样的未来,但他实在有些担心太宰治会冲动之下,干些傻事,毕竟已知的未来对太宰治来说,可能有些无趣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祠堂中的能量流动便开始躁动,高位的神牌后缓缓飘出几个大概有半个手掌大的光团。
它们就好像遇见了迷途孩子的父母一般,在得到应允之后便急切地涌了上来,争先恐后地涌入他体内。
“唔!别这么着急嘛。”忽视五条悟额角骤然冒出的冷汗,他这话听着倒是从容。
但接下来的事情就容不得他继续保持从容了。
五条悟半张着嘴吸气,略微弯下身子,一只手紧紧地捂着左眼,隐约可见指缝中夹杂着鲜血。
在他的手下,一个遍布着眼珠子的立方体藏匿在左眼之中,磨磨蹭蹭地转悠着,将出不出,把本就深邃的眼睛搅和得满是裂纹。
若仅仅只是身体上的疼痛倒没什么,可这这一番动作还牵扯到了他的灵魂,让他疼痛之余,头脑也仿佛生了锈的链条,有些迷迷糊糊的转不过来。
“不,不可以拿出来。”
但能量团可听不懂人话,只卯足了劲要把六眼身上的异物取出,还给自己心爱的后辈一个干净无邪祟的身体。
这过程实在漫长,绵长的痛感让五条悟就的双手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但五条悟却固执地拒绝关心急切的长辈们替他将眼中的异物取出。
“都说了不可以拿出来,给我去别的地方啊。”
能量团不听人话的行为让五条悟心里直冒火,有些不耐烦地将无下限凝聚于指尖,手上一用力,就把卡着的立方体重新塞回去,末了还不忘把伤口封上。
鲜血染红了五条悟身上华贵的服饰,滴落在那亮晶晶的吊坠上。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痛感逐渐减弱,五条悟能够感知到在这场拉锯战中,他胜利了。
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叫着他的名字。
“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