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尽无坐在一边,余光看着季飞和严正走近。
可是季飞和严正看到她却没有什么反应。
这是当然,他俩都被清洗掉记忆了,白日独家出品的篡改法术,质量有保证。可是夏尽无不知道这件事,她原以为季飞二人看到自己会露出怨恨的眼神,或者是胁迫阴狠,没想到他们的目光里是全然陌生。
怎么回事?那天晚上灯光太暗,他们没看见她的样子吗?
不会啊,她都清晰地记得他们的样子。
白日一路跟在警察身后,着急忙慌,直到最后看到了坐着的夏尽无,才停了下来,她终于明白这遭事是怎么起的了。
她迅速凑到夏尽无耳边,问她怎么突然报案。
夏尽无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在这里也会遇见白日,而且听白日的问题,她是跟着季飞他们来的。
她不动声色回道:“我来报案。”
白日愈发着急,“我不是说了这个事情我能解决吗?用不着你来报案啊,这样还把你自己暴露在他们面前了,小心被报复!”
“况且,”她快速说,“我早就把他们脑海里关于你的记忆给消除了,所以你这个案件没法成立了。”
竟然是这样。夏尽无挑起了一边的眉毛,随即皱了起来。
白日她,总是这样自作主张干涉她的生活。看似忙活好久,其实最后发现都是倒忙。
她向下撇了撇嘴,但是面上不露分毫,过了一会儿平静地说:“有没有记忆都不要紧,反正他们都不会承认的。”
白日急得团团转,“那你有证据吗?不然还是成功不了。”
夏尽无没有再回答了。
白日扑到她面前,“怎么了?说话啊,你到底有没有证据啊。”
夏尽无开口,语气却十分冰冷:“我想,这和你没有什么关系,这是我的事情,请你不要在这里搅局了。”
白日愣在了半空,不可置信地看着夏尽无,“你觉得,我是在搅局?”
夏尽无目光从她身上离开,开始仔细观察季飞二人的动静。
白日有自己做的努力被他人一笔否定的不悦,但她同时也有思考大局的冷静。在这个时候,她迅速地抛开自己上涌的情绪,理智客观地思考这个问题。
毫无疑问,夏尽无作为报案人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如果没有证据将二人一举送进监狱,那么夏尽无接下来所需要面对的就是对方的报复。
不管怎么说,事态会发展成这样有她的插手。白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坚定。
她离开了夏尽无的身边。
她的离开让夏尽无很惊讶。她本以为白日是更加执拗的性格,会不依不饶地参与进这个事情里面来,没想到她一句话就让她离开了。
这出乎她的意料,却正合她的意。夏尽无收回目光,投向审讯室的方向。她的事情,她要自己解决。
白日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厉萍的证据。她想要把厉萍的证据都拿回来,交给夏尽无,这样夏尽无就有反制对方的手段了。
可是她再去厉萍的家里时,证据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她知道厉萍拿走了证据,给了季飞,但她不确定是不是全部,她觉得厉萍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应该会留后手。
她现在找不到,可她必须找到,因为她记得交易达成以后,厉萍直截了当地将带出去的证据交给了季飞,而后警察来了,季飞虽然慌乱,却还牢牢记得证据一定不能留下来,所以偷偷摸摸传给了他的妻子,给妻子使了眼色。
而在他们走后,妻子就将证据烧掉了。
白日不知道在季飞所犯的事里面妻子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只知道季飞手里的证据已经对他们够不成威胁。
从这方面来看,知道证据最安全的保存方式就是被毁掉,季飞倒真是个少有的聪明人。当然,也许只是因为他别无所长,唯独擅长犯罪。
白日没有办法,再次让厉萍做了个梦,而后她在梦里,与厉萍对话。
“我昨晚交给你的证据呢?”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精灵般的女孩,厉萍眼底划过了然,她无所谓地说:“没了,给出去了。”
白日惊讶于厉萍对自己存在的不惊讶,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机,她匆匆问:“你没有留下来的吗?”
厉萍眯了眯眼,“这些事,上帝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上帝全知全能。”
白日面无表情,“世界上没有上帝。”
厉萍笑出了声,“那你是什么?托梦给我,还能在梦里跟我对话,不是上帝是什么?”
白日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很快厉萍自己就做了个总结,“哪怕你不是真的上帝,只要你的能力高于我,那对我来说,你跟上帝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白日不想再跟她掰扯什么上帝不上帝的,说到底在她心里还是夏尽无最重要,其她人都得靠边站。哪怕她曾经对厉萍有所怜悯,但是当厉萍站到了夏尽无的对立面之后,这些怜悯就摇摇欲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