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在医院?”
老艾开门的动作停止了,紧张擦汗,忙问:“你妈摔伤了?还是出什么意外了?怎么不及时给我打电话!”
艾荔荔脑筋转得飞快,“放心,我妈没摔伤,也没出事。只是她今年长胖了20斤,我担心她像舅舅一样得了‘三高’,就带她来医院检查身体。”
“胡闹!去医院那么大的事,你竟敢自作主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立刻回家!”
艾荔荔倔强,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心一横,坚持道:“来都来了,钱也交了,刚抽完血,正在等检查结果。等办完事,我们马上回家。”
“简直胡闹,越来越不安分了,你待在医院,等我过去!”
老艾气呼呼,锁上开了一半的家门,挂断女儿电话之后,遇事习惯性求助于大舅子。钱斌也习惯了被求助,骑摩托车载着妹夫,匆匆往医院赶。
医院内
时近晌午,病人渐少,有了座位。
钱二妮捧着秦朗手机看动画片,母女并肩坐,依赖依偎着女儿。
艾荔荔被父亲挂了电话,忐忑不安。
“怎么?”秦朗坐在她们对面,嗓音清越,“伯父要过来吗?”
初时得知她出生于残障家庭,少年十分同情;
后来误以为她是怀孕了的问题少女,瞬间改变态度,把她划入“不是一路人”的范畴;
在学生的世界里,孕妇是社会人员。
美若天仙,也“不是一路人”。
如今误解消除,少年又认为她“是一路人”了。
艾荔荔从忐忑中振作,翻阅单据,“嗯,我爸会过来。”她心算出了数目,“今天幸亏遇见了你,不然我一个人按不住我妈。垫付的钱,转给你啦,收一下。”
秦朗随手点了收款,以为她是被母亲闹得疲惫,“伯父来了就好,估计能劝住伯母。我看她不太听你的话。”
哪里,我爸一来,必定先给一场责骂。
青春期在乎自尊,艾荔荔不愿被同学看见挨骂,委婉说:“咳,十一点了,韩老师在家会不会担心?要不你先回去?妈,把手机还给秦同学。”
秦朗听出送客之意,愣了愣,“行,那我走了。”
这时,广播响起,念了几个姓名,其中有钱二妮,通知前去领报告单。
“结果出来了?你陪着伯母吧,我去拿。”秦朗帮忙领取了,提醒道:“趁医生没下班,把结果拿给他看看,晚了就得等下午了。”
艾荔荔依言牵起母亲,秦朗没多想,“我送你们过去,然后再回家。”
三人返回诊室,医生接过报告单,看了看检测数据,宣告:
“病人没怀孕。”
艾荔荔吃惊,双目圆睁,茫然问:“什么?我妈没、没怀孕?”
“没怀。四十多岁了,生育能力下降,怀孕几率小。”医生叮嘱道:“至于血糖血脂,下次空腹再检查,让她禁食8小时,尽量早晨来医院。记住啊,得空腹。”
秦朗打量无聊啃指甲玩的钱二妮,不知该作何反应。
艾荔荔不知所措,“可是我爸用试纸检测过,显示怀孕了。”
“试纸可能有误,以验血结果为准。”医生埋头忙碌,“你们可以走了。下一位病人!”
三人退出诊室。
艾荔荔犯愁,难以想象父亲的反应,“这下麻烦了,我爸之前有多期望,现在就有多失望。”
秦朗成长于周围普遍为独生子女的城市,连其父母均为独生,无法体会她的忧愁。
铃声响起,老艾询问:“在哪儿?我和你舅舅到门口了。”
“门诊部三楼,妇产科外面的候诊区。”
艾荔荔打起精神,准备迎接一场风暴,歉意催促:“我爸和我舅来了,秦朗,你先回家吧。”避免被他们迁怒。
秦朗欲言又止,告别离去,在一楼碰见了明显生气的老艾和钱斌。面对面,他刚想礼节性打招呼,老艾却没留意路人,风风火火。
“艾家什么情况?”少年不由得好奇,并且担心同学。
秦朗犹豫片刻,没忍住,尾随返回,在同楼层的另一个科室候诊区落座,能望见妇产科。
他远远看见:
艾荔荔牵着母亲,迎上前,把检查单递给父亲。
旋即,两个男人发出震惊叫喊声,“没怀孕?不可能!”
“二妮明明怀孕快两个月了。”老艾不敢置信,“这、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