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刚这般想着,就见燕行将话抛向了她。
“此事确实让长宁公主受了委屈,不知公主在我大燕可有能入眼的儿郎?”
记着姜衡来时同她说的话,姜虞站起身回话,扮演着一个明事理的柔弱公主。
“大燕男儿长宁瞧着都是极好的,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听见姜虞这般开口,燕行面上终是有了笑,指着傅砚辞道:“说来也是有缘,朕竟不知你们二人从前见过,不知公主觉得此人如何?”
话刚问出口,姜虞便能感觉到身边的气压骤然降低,可惜谁让姜衡特意交代过,今日她要做的便是顺从。
“傅将军骁勇善战,自是极好的。”
燕行当即拍手称好,又像模像样去问询傅砚辞:“傅将军意下如何?”
选择权一下交由他手中,四周的呼吸声仿佛都减轻了不少,皆等着他的回答。
离她不过几步之遥的燕允乐也是揪着一颗心,视线在傅砚辞身上徘徊,心中抱着几分期待。
而另一边,傅砚辞望着姜虞,勾唇一笑:“是在下的荣幸。”
得了傅砚辞亲口回应,两国婚事便也就此定下,其中最开心的,竟是燕行。
盼着两人早日成婚,便当场让人择了个良辰吉日,恰恰是正月十五。
心中筹谋已久的事有了结果,一切都在姜虞预料之中,她却开心不起来。
眼前睫羽眨动,姜虞抬眸凝望,她从傅砚辞的眸光中看出了几分清冷疏离。
想来今日就算不是她,燕行若是随意给傅砚辞指一桩婚,他都会同意。
用一纸婚约减轻燕行对他的疑心,怎么算他都不亏。
察觉到姜虞的眼神停留在傅砚辞身上,姜衡双眸凝上一层寒霜,上前挡住了:“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姜虞,记住你的身份。”
说完停顿了不过片刻,姜虞又暗含警告看向她身后的青枫。
眼底的冷意让人见了不寒而栗,青枫猛缩了一下,手心冰凉颤抖不止。
只当是姜衡有意威胁青枫,姜虞默不作声隔开了两人的视线,没过多留意。
天寒地坼,红蕊褐枝覆白雪,一夜风雪未歇,将蜿蜒缠绕的木栏染成了入骨的白。
屋脊之上的积雪滑落,枝丫发出了轻而闷的折断声。
大殿之内,宫灯映照之下众人觥筹交错,交谈甚欢。
而一墙之隔是还未来得及离开的江菀妙。
她抬腿踉跄了一下,幸有江淮搀扶才没摔着。眼神有些空洞无光。
“傅将军,要娶她?”
话语声轻的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问旁边身为兄长的江淮。
到底是从小备受呵护的妹妹,江淮看着她面上那鲜红的掌印,于心不忍。
“今日你确实过分了,姜虞再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你如此刁难,将陛下放在何处?”
“再者,他们二人的婚事乃是两国联姻,牵扯颇多,不是你能插手的。如今已成定局,你莫要再生出旁的心思,不然便是爹也保不住你。”
见她抿着唇默不作声,江淮回头看了一眼里面唇角含笑的傅砚辞,心中叹了口气。
他与傅砚辞的缘分说来也很是新奇,算是不打不相识。
*
那是傅砚辞第一次随父出征,江淮平日里就爱好算卦,前去送行时见傅砚辞长得好看,闲来无事便替他算了一卦。
“壳甲黯淡,纹路混乱,此卦凶险,小公子此行恐有意外。”
谁知傅砚辞心高气傲,只当他是个骗子,骑着马就走了。
后来不出一月边关便传来捷报,江淮还在疑心莫非是他的卦象不准,谁知下一瞬傅砚辞便悄无声息翻墙入室将他揍了一顿:“你干的?”
那时江淮一头雾水,后来才知傅砚辞此行并没去成。
临行前傅砚辞那马匹不知怎的突然受了惊,害得他摔下马背伤了腿,在家里修养了一月。
好在江淮为了力争清白,调查一番才发现马腿上有道处理好的伤口,许是不小心划伤了,两人才将误会解开。
也是自那之后,两人渐渐熟络起来,江淮知晓他常常随父出征,便每每都会在出征之前替他算上一卦。
这么多年,从未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