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若真要收了窦明旖,光凭着失去柳卉这十几年的念想,皇帝都会万分宠爱她!
姜皇后死死咬唇,她不能当着大夏使臣的面失了皇后的尊严。
胤元帝冷笑看向宁王爷:“皇弟,那戏谑之言如何能当真?”
宁王爷脸色变了,齐谨亦是,窦明旖更把头低得更低,她只觉得可能事态要不可控。
“陛下是不愿意给窦大小姐指婚了?”宁王爷头一回露出了强势的姿态。
多少年了,他妻子重病,他孩子不得善终,为国浴血他无怨无悔,可齐谨生平唯一想要的姑娘,他做老子的,岂能不让他如愿?
胤元帝眯眼,“皇弟这是何意?谨儿要娶都大小姐为妻?我可没从谨儿口里听到这话啊,且赌约并没说要将窦大小姐指给谨儿,不是吗?”
后三个字皇帝说的缓慢,似有股警告之意。
宁王爷有些不甘,齐谨却喊住了他,“父王,罢了,不急这一时。”
然宁王爷像没听到他话似得,直言道:“可我就是看中了窦大小姐,我觉着她甚好,陛下这一点都不能让宁王府得心?”
窦明旖一惊,她怎么就莫名其妙被宁王爷看上了?
这话可真是炸了锅,窦家大小姐名不见经传,破了大夏千古棋局,为大胤赢了三座城池,还是宁王爷看中的未来儿媳妇!
这等谣言,还不得传的满京城都是?
胤元帝道:“皇弟总不能把窦大小姐收进自己后院吧?”
宁王爷真要怒了,“陛下!”
任谁都看的明白,陛下是不愿意给窦明旖与齐谨赐婚,宁王爷说的那等表态了,皇帝都不接这个话。
可惜啊,宁王爷在怎么看重,窦明旖怕是入不了宁王府了。
在这时太后插了嘴,“皇帝,不如先给窦大小姐抬了身价,这等贵女为大胤赢回三座城池,堪比战场之上的一员大将,该大赏!至于婚事,让孩子们尽看缘分吧。”
说罢,太后看着宁王爷,安抚道:“老二莫要心急,哀家知你操心谨儿至今不得婚配,但你并未问过窦大小姐可愿意,若皇帝赐婚,搓成一对怨侣,如何得了?”
那岂不是和三公主一般了?
宁王爷听后,点了点头,抱拳道:“是我太着急了,此事就作罢。”
太后又看了一眼胤元帝,“皇帝,窦大小姐可是大功臣,不得轻封。”
胤元帝定了音,“窦家大小姐窦氏明旖秀外慧中,知书达理,乃大胤贵女之典范,助大胤与大夏永结同好,功不可没,朕册封其为永平郡主,特赐嘉平为封地。”
众人再度哗然,这嘉平便是今日窦明旖夺来三座城池的其中一座领地,皇帝出手阔绰,当即就赐给了她啊!
这赐的封号永平,韵意永远和平,意味重之又重!
窦明旖静静行礼,“永平多谢陛下。”
另一面大夏,梁妙平复了情绪,她跟在皇兄梁放身后,梁放脸面僵硬,今日这一出,他们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梁妙不但没能嫁给齐谨,还折了大夏的三座城池,说不恼怒是不可能的。
梁放上前道:“恭贺陛下,只是两国交好,我以为总需有人来维系,我皇妹怕是寻不到意中人了,不过……”
胤元帝等他说,梁放竟是虔诚地跪下,“陛下,我身为大夏大皇子,如今已是婚配的年龄,可否请愿迎娶大胤的一位公主为我大夏的妃?”
人群还在议论窦明旖那高超的棋艺和永平郡主的封号呢,这面梁放话落,又是一道闷雷。
齐湘和齐溪止住了嬉笑,两人对视,当即了然。
朝中可婚配的公主,唯有荣昌公主,皇后所出的齐冉一人。齐冉乃是皇后的心肝肉,宝贝疙瘩,而大夏天高路远,出嫁数十年难见一面,皇后能同意齐冉嫁去大夏吗?
“我听闻朝中有一位公主正值婚配。”梁放直勾勾的盯着荣昌公主齐冉的方向。
齐冉哪里会乐意,立马起身嚷道:“父皇,母后,我才不要去大夏!我要嫁,就要嫁我大胤英勇的将军,尤其是窦……”
“住口,荣昌!”
姜皇后脸色都煞白了,她打断齐冉,生怕她喊出窦明裕的名字,届时这当众直面,皇帝都不会给两人好脸看。
胤元帝看都没看齐冉,笑了起来就问:“你中意荣昌?那可是朕的宝贝大女儿。”
齐恒这时已起身,来到梁放跟前,两位太子面对面而战,齐恒笑问:“孤的皇妹,你要求娶?”
梁放气势不输,直直回道:“有我在,大夏会永远和大胤交好。”
齐恒读懂了他的意思,他大笑:“很好!父皇,孤觉着大夏大皇子乃是人才,可以将皇妹许配给他。”
胤元帝颔首。
姜皇后才是绝望了,面如死灰,不论齐冉怎么喊她,她都不应。
“母后!母后!”齐冉哭了,到这一刻,她真是怕了。
齐恒,她的儿子,不愧是陛下的儿子,一样的心狠,不顾齐冉不愿,只为了换得大夏的求和,齐冉非嫁不可了。
胤元帝宣布了不日之后,大夏归国,大胤会派人将荣昌公主一并送去大夏。
“父皇,你怎么能……”
齐冉哭得几乎要崩溃了,未免他扰了宴席,胤元帝让人将她带了下去。
窦明旖望着齐冉哭得梨花带雨,不免感慨,得了帝王再多宠爱的女儿又如何?一旦需要了,还不是会随手就被抛弃。
两国的交好,从窦明旖赢下棋局到齐冉将嫁去大夏了结,很快,京城就传遍了窦明旖的勇猛事迹。
千古棋局无人能解,大夏带此过来放话以三座城池对赌,实则要给大胤一个好看。
无人能解还真是没有人破得了,可窦明旖一己之力破局,杀出血路,挽救大胤,从此封为永平郡主!
为表交好,荣昌公主将嫁去大夏,守护两国和平。
窦明旖回到窦府,窦家的众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味道。
窦老夫人几番夸她是窦家的好孙女,痛骂窦明曦搅事精,若非窦明旖出彩,今日必是窦家当众丢脸。
挨了骂的还有林氏,窦老夫人愈发看她不顺眼,身边只让何氏跟随。
何氏笑道:“如今更不愁旖姐儿的婚事了,她这样优秀,只怕提亲之人都得踏破窦府的门槛。”
“不急不急,需得给旖姐儿挑个好夫婿。”窦老夫人露出遗憾之色,“可惜宁王爷看上了旖姐儿,陛下却不愿意赐婚,唉。”
何氏道:“这姻缘讲究缘分。”
窦明旖才不管窦老夫人何想,她归府之后就转身去了秦姨娘的院子,雁红已将街上的传言告诉秦姨娘,她便是清楚窦明旖得了郡主册封。
秦姨娘迎过来,握住窦明旖的手,很快发现不妥又放下来,“大小姐,不,郡主,您在两国之间得众眼,妾真为您感到高兴。”
“姨娘的手怎这般的凉?”窦明旖问。
“每逢夏日,手就会不自觉发冷,老毛病了。”
“姨娘还是要注意些身体,府上林氏不再掌家,二婶人性子好,不会为难你们的,有机会你也可多出院走走。”
“妾在这里就很好。”
秦姨娘觉着疑惑,便问:“今日大小姐来妾这里是为了何事?”
寻常窦明旖来得少,可今日却说了很多体恤的话。
窦明旖犹豫片刻,还是和秦姨娘说了实话,“姨娘,我有意过几日就去报官,我和哥哥手里有了林氏的把柄,也对当年之事琢磨清楚了,这一回,我要让林氏血债血还。”
“大小姐可是要……”
秦姨娘想到了什么。
窦明旖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兴许报官之后,我就要离开窦家了,这里没什么可留恋的,唯一就是有些放心不下姨娘,你真心待我,我必也回你真心。”
秦姨娘眼里有了泪,禁不住就落了下来。
“妾贱命一条,何至于大小姐挂心,大小姐愿意报官严惩林氏,妾一百个应。不管身处何方,妾都盼着您和大少爷平安喜乐。”
“姨娘,谢谢你。”
秦姨娘摇了摇头,“妾没帮上大小姐什么,若有需要,妾真想帮大小姐。柳姐姐帮了我许多,大小姐为柳姐姐伸冤,妾亦想柳姐姐能安息。”
窦明旖见她落寞的垂下眼,眼泪不住地淌落,她心口难受,又说:“秦姨娘,只要揪出林氏,我娘就会安息。”
可秦姨娘还是摇头。
窦明旖心意已决,兰姨娘的月份大了,府上都知道她怀了个男孩,她和二婶何氏说过,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安落地,何氏很乐意帮她,找了人看管秋月院,以免林氏下毒手。
如今,便是要离开窦家了。
窦明旖让白嬷嬷给府外的柳掌柜传话,为她置办京城的一处住宅,一切就绪,只待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