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窦明旖很想推拒,可碍着对方威远伯世子的身份,还是随他走到旁边的小巷之中。
“窦大小姐是因宁王爷归京,所以前来一见?”赵世毅眸里带笑。
“听说宁王爷英勇善战,可百闻不如一见,所以这便来了,赵世子呢?”
窦明旖回以笑容。
“自是一样,今日一见才发觉街上的百姓可真是欢腾啊。”
赵世毅可没料到宁王爷的声望在民间如此之高。
窦明旖接不上话来,就听赵世毅话锋一转,“窦大小姐此前在青松学院的那一曲,当真不错。若是二弟在,定会拍手成快。”
“能入的了世子之耳,是明旖的荣幸,只是赵二公子……世子不必揣测二公子的想法。”
窦明旖暗暗心惊,这人竟知晓赵世名对自己的心思。
赵世毅哈哈一笑,面容更是流光飞过好不俊逸,“二弟确实不一定喜爱,但赵某喜爱就对了。”
窦明旖才是如坐针毡,她不知道赵世毅是有意还是无意,是试探她还是只是随意一说。
她脑中转了几分,想找出个法子离了再说。
这时余光中见有人影而过,那是齐谨的侍卫三羽,窦明旖的眼眸就亮了。
来的正好。
“三羽大人!”
“窦大小姐,正巧宁王世子殿下有事寻你。”
三羽瞄见赵世毅,双眼不善,再看窦明旖时,又露出欣喜笑容。
“既然宁王世子要见,那赵某便不多留窦大小姐了。”
赵世毅见齐谨的侍卫招了窦明旖去,没再强留。
能走的话,窦明旖哪里还会和赵世毅待着,她抬脚随三羽上了中和街,走了没一会儿,她问:“不知世子唤我有何事?”
“世子无事,是我瞥见大小姐有心事,又被赵世子喊走,怕你这面出事才过来找你。”
世子那般在乎窦大小姐,他算是为世子在窦大小姐这儿争面子了吧?
三羽如此想。
窦明旖很是感谢,便与他说了自己是在寻人,“其实我是想找一对母女,三羽大人若是得空,可否同我一起去?”
想来想去,这事还是交给齐谨放心。
三羽点头同意。
两人几乎走到中和街的尽头,青州而来的妇人正抱着小男孩瘫坐在地上,脸色无比灰白。
“大婶。”
那妇人一抬头,见是此前遇到的菩萨大小姐,跪着道:“民妇见过大小姐,见过这位大人。”
“大婶,快快起来。”窦明旖将她扶起,“大婶,你与方才拦宁王爷的大叔可是一道来的?”
两人口音皆是青州当地,她想着这两人怕是有牵连。
“大小姐有所不知,他叫王麻子,与民妇是一个村儿的。”
妇人自称自己姓曹,曹婶子道:“民妇遇到了大小姐之后,便把大小姐说的事都告诉他了,他才在街上挡了宁王爷,可,唉……”
曹婶子一见王麻子被带走,就觉着这事只能这样了,他们小小草民,命如草芥,死了就死了,本就不能奢求大人会真的为他们做主。
“曹婶子,你先别叹气,王麻子是被宁王世子带走了,不会有大事。这位大人乃是宁王世子身边的人,你可否愿意与他走一趟,将事情原本经过都道出来?”
曹婶子犹豫不决,比起三羽,她更信任窦明旖,而对不熟悉的三羽只是本能的畏惧。
见她仍是担心受怕,窦明旖便与三羽道:“三羽大人,你看不如这样,你先回世子身边通报此事,我在这儿陪着曹婶子。”
“如此便有劳窦大小姐。”
三羽与她作了告别,自己先行离开。
……
宁王爷归府后,立刻换下银盔着上官袍,他片刻也未停留,转头便乘坐上马车进宫面圣。
御书房外,总管大太监严公公正在外守着,见到宁王爷到来,上前忙道:“王爷可是来了,陛下正在里头等候呢。”
“有劳公公。”
宁王爷抬脚入了御书房。
见到明德帝,宁王爷行了觐见礼,边道:“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明德帝亲自上前将他扶起,一想到两人五年未见,一别良久,不禁感叹道:“这一路上,皇弟辛苦了。”
“臣弟不苦,况且有谨儿作陪,几天路程一晃就过去了。”
宁王爷精神很好,兴许是多年征战,如今看不出有疲惫的气色。
然还没等皇兄弟两人继续温情,宁王他双眼含凛,突而改道:“此前臣弟路途经过青州,便觉着青州水利河运发达,洛桑河更是乃大胤重要的运河之一。”
“朕记得。”
明德帝背手而站,他知道宁王爷这话里有话,只等他继续说下去。
宁王爷道:“臣弟今日回京正巧遇到一事,事关青州的洛桑河,据沿河居住百姓所说,洛桑河支流的河坝坍塌,河水将附近的村落淹了。”
“有此事?朕竟未从右相与左相口中听闻。”
明德帝转过身来,眼中大惊。
“臣弟想着,水利之事有彭大人掌理,便是彭大人也未呈奏的话,那便是无事,于是将此人处治了。”
这位彭大人便是工部尚书彭有为。
宁王爷言已至此,明德帝心知肚明,便摆手道:“朕知道了,你且过府好好休息,与东夷一战大获全胜,这战事能停歇一段时日了。”
“那臣弟告退。”
宁王爷又拂了礼,退了出去。
明德帝在御书房凝视御案上的奏章,眯眼道:“好个青州河坝坍塌,好个工部尚书彭有为,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