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府规矩,后门不接待来客,只府中车马采买出行,看门婆子也不管通报之事。
“芳叶,将人带下去,好好查问,另外派人去告知夫人一声,有客来访。”沈妤吩咐道。
“是。”芳叶领命而去,留下琼枝一人伺候。
“这婆子恐怕收了不少好处,看姑娘向来温和仁善才敢来,只是夫人会见她们吗?”
沈妤用帕子擦完手才拿起筷子,语气没有丝毫犹疑:“不会的,只会用不在府中的借口将人打发走。”
穆氏是继室,还不是上京城长大的,只说亲前才回来,邢国公夫人心中有些看不起她,穆氏是知晓的,这样出气的好机会,怎么会错过。
越国公谋反被杀,四位国公如今只剩下三位,宁国公远在岭南,京中只有邢、安两位国公,穆氏夫人与邢国公夫人算是京中贵妇人们中拔尖儿的存在。
穆氏不喜交际应酬,奈何邢国公夫人爱比较。
琼枝不如芳叶细心,心里还在琢磨。
果不其然,芳叶回来时,邢国公夫人已经走了,听说脸色很是难看。
大约是白日一直闻药材,沈妤一夜无梦,第二日起床时神清气爽,帐幔掀开,鹅梨帐中香甜腻的气味扑面而来。
还是照旧,用完早膳沈妤便开始制药,心里没什么牵挂,这回做比上回给萧珩做快了不少,午膳后一会,沈妤便将药材封进瓶中。
“姑娘,夫人差人来请,邢国公夫人来访。”是院子里的小丫头站在门外道。
沈妤抬眸,眼里闪过一丝烦躁,原以为昨日碰了一鼻子灰,这位丢了脸不会再来,如今看来,是真的疼爱邢兰溪。
有罪当罚,邢兰溪自己做错事情不想着改过,来找苦主求情算怎么回事呢。
“这一瓶是给太子的,另一瓶收好,待青竹汁到了我再调个味道。”沈妤将药瓶交给芳叶,各自嘱咐好。
谢璟叙被萧珩一纸调令送进了大理寺干活,已经多日忙得脚不沾地,沈妤也好几日未曾见他,平日里追个逃犯难免受伤,沈妤打算调好了送去给他。
穆氏在正厅见了邢国公夫人,出乎意料的,沈妤见到了邢国公府的二姑娘邢兰烟,站在嫡母身后低着头,见沈妤来,微微欠身算是问好。
沈妤浅笑着点点头,对着上坐坐着的穆氏行了礼,“女儿来迟。”
半分眼神都没分给邢国公夫人,邢国公夫人差点气了个仰倒,奈何今日是来求人的,只能暗自忍下。
厅里的母女都盯着沈妤看,一个眼露不善,一个目含打量。
穆氏微咳了一声,起身道:“二姑娘有话想要跟你说,阿翎快要回来了,我去看看。”
沈翎,穆氏夫人的儿子,沈嫣的双胞胎弟弟,平日里在国子学学习。
沈妤坐在了邢国公夫人对面,有眼色的丫头赶忙上前倒了茶水,沈妤投去赞许的一眼。
凝脂般的手指端起茶水,沈妤轻轻尝了一口,上好的君山银针。
这一通动作看得邢国公夫人青筋直冒,都说安国公府的准太子妃端庄稳重识大体,还宽容,全都是胡扯。
眼下这骄纵、目中无人的样子,哪有半点太子妃风范,从前恐怕都是装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邢国公夫人压下心里的不愿,含着笑开口:“二姑娘真是美人坯子,越长越好看,不像我们家兰溪,就是个调皮的猴。”
沈妤早些时候就看这对母女不顺眼,邢兰溪屡屡害人,不都是邢国公夫人娇惯的,子不教父之过。
邢国公夫人从前便喜欢用长辈的口吻跟沈妤说话,看在这是萧珩亲舅母的份上,沈妤次次忍让,倒让这母女两个变本加厉。
“阿妤惭愧,是比不上兰溪姑娘有胆量、有魄力。”沈妤笑着回道。
邢国公夫人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一句话说不出来,仿佛没想到沈妤会这样直接,伸出手用力拽了拽身后庶女的衣袖。
邢兰烟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行了礼:“沈二姑娘大度,兰烟替三妹妹向二……”
“等等。”邢兰烟还未说完便被沈妤打断,“敢做不敢当便是夫人家的家教吗?”
“兰溪病了,兰烟是她的姐姐,代她赔罪也是一样的。”邢国公夫人开口。
沈妤放下手中的茶水,发出清脆的一声,“这声道歉我也不想听邢三姑娘说了,恶有恶报,夫人今日的来意我大概清楚,劝您不要做无用功了。”
邢国公夫人变了脸色,当即阴沉沉的,“二姑娘还是结个善缘,我毕竟是太子的亲舅母,兰溪是太子的亲表妹,二姑娘还未进东宫便如此作态,太子殿下会怎么想呢?”
沈妤心里嗤笑一声,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厅外传来声音。
“孤也想知道,舅母觉得孤该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