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当时那条蛇爬进了一楼房间的浴室,吓坏了当时来借住的一位客人。一会儿你回到房间的时候,记得先好好检查一下,免得万一真有什么情况发生,还将我想成一个故意玄虚,乘人之危的登徒子。”
她强作镇定地瞪了他一眼,径直朝前走了去。
可老实说,乔笥心底已经被路上的这番话弄得有些心有余悸。以至于夜里几次三番睁开眼睛,狐疑地盯着紧闭的窗户,生恐在枕边或是别的什么地方,会见到某条滑腻腻冷冰冰的生物朝她呲牙咧嘴地打招呼。如此一晚上这么折腾下来,迷迷糊糊地,竟也忘记了自己与一个男人同住屋檐的尴尬。
第二天清晨,她是在食物诱人的香味中醒过来的。洗漱完毕循迹寻去,发现楼下花园里的小圆桌上已经摆上了各种西式餐点,诱人的奶油包及烤面包,满桌色香味俱全,她捏起一根爱尔兰烤肠咬上一口,微脆的焦皮,鲜滑汁多的肉汁顿时唇齿生香。
身后有脚步渐渐传来,乔笥忍不住赞,“早餐不错。”
对方并没有回答,一阵微风吹过,空气中仿若混合着几缕vioe香水的味道,轻轻拂过鼻端。她转过身,赫然发现大门的台阶处,静静地站立着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孩。如初雪似的剔透皮肤,乌黑的披肩长发发,睁着同样一双乌黑明亮的剔透眸子,默不出声地站在原地直直望着她。她不禁讶然,一时间微微愣住。
正巧景乐南端着饮品从东侧走来,“萧萧,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皱了皱眉头,语气渐渐严厉,“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不是早就让你把钥匙交出来了么?”
女孩眼神微微闪了闪,竟一言不发地往外头跑了出去。
乔笥站在原地,有些尴尬,“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哪里需要回避?”景乐南望着女孩跑远的方向,好笑道,“她是我一个远方表妹,当年我出国念书之后只留母亲一个人在家,家里有些事情她也会过来帮忙照料一二,彼此关系还算亲近。”
“那你方才还赶她?”
“我赶她做什么?”他一脸无奈,“你都不知道现在年轻女孩胆子有多大,前段时间她交了一个不入流的男朋友,家里的人自然都是竭力反对。可她居然暗地里偷偷配我的钥匙,领着那个小男孩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星期,要不是收到学校通知,全家的人可都还蒙在鼓里。”
乔笥忆起刚才那个女孩柔弱斯文的模样,着实想象不出那般荒唐行径,“她就这么走了,你要不要去找找?”
“准是和家里的人闹了脾气又跑到这儿来避难的。既然被我发现,又怎么会等到我通知家长来。”景乐南头疼似得叹了一口气,“我将来可不要养个女儿,既不敢打又不敢骂的,小心哄着太累人。”
他一副忧心忡忡的老成样子,倒是让她忍不住取笑,“景先生,你如今孤家寡人一个,实在担心得好没道理。”
“也是。”
他跟着好脾气地笑了笑,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睛“我眼下要做的,应该努力追求某人才对。”
好吧。
乔笥默默掉过头,决定专心吃完她的早餐。
只不过,刚才还说要袖手旁观的某个人,接下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了。
虽然他掩饰极好,也不过是多看了几眼手机,可沉吟间无意识敲着餐桌的修长手指,却教乔笥不由觉得好笑,“既然这么担心,还在这里摆什么兄长的架子?”
“今天原本打算带你去个地方。”他为难地皱了皱眉。
“再好的风景也不会自己跑掉,万一你表妹真有什么事情来找你怎么办?”
“那你一个人,行不行?”
“怎么不行?”乔笥笑笑朝他挥了挥手,“再者,等一会儿我的访客也该到了。”
这个世界,可真小。
昨晚那位自称是景乐南二哥的人出现的时候,一开始她并没有认出他身旁那位始终保持沉默的女伴。
不过短短2年的时间,齐优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
瘦得太多,加上餐厅里的灯掩饰了起来,俨然就是一位修养得宜的窈窕淑女。犹记得两人第一次碰面,那副趾高气扬的神情,嘴角不屑的讥讽,简直和她那位出了名的暴发户老爹一样,实在骄傲得教人喜欢不起来。彼时自己也是沉不住气的性子,每每几句话下来,便莫名有了针尖对麦芒般的锋利,闹得场面十分不好看。更别提后来种种,这个女人用尽手段来配合陆家,几乎将安安那点仅剩的可怜自尊心折腾的荡然无存。
“难道你就不好奇,昨晚我为什么会出现?”
齐优依旧如昨晚那般一袭款款长裙,风姿绰绰地绕过黑色玄铁大门前那些长长的紫藤架,径直走到她面前。
“就算你真的做了对不住陆子旻的事情,那也不过是他活该罢了。”
“上个月我就已经了离开他了。”
齐优姿势熟练地点燃一支薄荷烟,缓缓吞吐出缠绕的烟圈。
乔笥心底克制半晌,终是不禁出言相讥,“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那时的情形,你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答应同陆子旻订婚,如今看来也算是报应。”
“他大概没有跟你说,那个孩子根本就不能要。”
齐优挥挥手,打断她的话,“袁安安曾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服过大量药物。那些,原本被人装在放维生素瓶子里,陆子旻察觉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可就连这样的事情,他都没有勇气做出一个了断。”
乔笥一怔,“他说过,是他让安安去做掉了那个孩子。”
“这种话你也信?” 齐优嗤笑,“那天晚上她找不着陆子旻,正好却碰上了我。”
“果然是你。”
她当初就一直觉得奇怪,黑沉沉的深夜,报警的人为何会出现在一栋还未完工的大厦顶楼?而后,又再也没能查出此人一星半点的讯息。
“你猜的没有错,事发时我的确在天台上。可不管你信或者不信,上那栋大楼绝对不是我提议的,也自问在言语间不曾将她往绝路上逼,甚至,语气还算是难得平和。当时她摇摇欲坠地站在大楼边,口口声声教我对陆子旻好一点,还以为她不过只是想吓唬我罢了,没想到不过转过身接个电话,她就跳了下去。”
安安,你究竟是有多傻。
乔笥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家果然神通广大,这样的事情警方居然只字不提。
“可最后还不是袁安安赢了。这两年,我一直守在陆子旻身边,一天天看着他在那种东西的作用下变得越加暴躁陌生,可这却不是最可怕的时候,可怕的是他一旦清醒就整日呆在那所房子里,哪里也不肯去。 ”
“你帮着陆家那群人用尽手段,难道还指望他感激你?”
“当初要不是我,他早就被陆家那些如狼似虎的人给吃了。而袁安安呢,陆子文被家族里那些明枪暗箭整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她永远都帮不了他。
“他喜欢的人是她。”
许攸无所谓地点点头,“对,但那能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