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公主。”
十八岁生日,成年礼,孟樱宁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礼物。这些礼物无一不是精致华美,价格昂贵,很是拿得出手。
但那天,她还是兴致缺缺,哪怕被鲜花簇裹,众星拱月。
只因为,最想看到的那个人没来。
孟樱宁心不在焉地从同学手里接过礼物,礼貌道谢。娇艳欲滴的俏脸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得体,优雅,无愧身边人一口一个“公主”着喊她。
方鲤是在场为数不多看出她不在状态的,关切询问:
“怎么了,我们的樱宁公主。我怎么感觉你怏怏不乐的。”
“前些天不还翘首以盼自己的十八岁生日,说自己终于要迈过成年这个槛了。真正到了这一天,你却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
孟樱宁没回答,片刻后,颓颓丧丧地叹出一口气。
她托腮,薄白眼睑耷拉下来,像只病蔫蔫的垂耳兔,了无生趣地吐出一句:“他没来。”
“谁啊?”
方鲤问出这话的下一秒,便猜出来孟樱宁口中的“他”是谁。
也是,只有那个人,才有那么大的魅力和蛊惑性,牵绊着小公主的心神,让她萦肠惹肚,魂牵梦绕。
方鲤觉得奇怪,“他为什么没来,好歹也是你十八岁生日,那么重要的日子。”
孟樱宁纤细指尖抚着礼服裙上的堆褶设计,密层睫毛垂落,在精致脸庞上映出扇形阴影。
“宴惟哥工作很忙,应该是实在腾不出时间,所以没来吧。”
方鲤有意安慰闺蜜,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靳家大少爷接管靳氏集团后付出的心血与汗水,大家有目共睹,哪怕她这个关系不算密切的外行人,也能感受到其中的艰辛与不易。
理智层面,靳宴惟的缺席是无可厚非的。但从情感出发,方鲤又为孟樱宁的难过与伤心抱不平。
“没事。”孟樱宁挤出个笑,一副云淡风轻模样,“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在意今天的生日啦,反正我还要活很久,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个生日的。”
“可是,”方鲤欲言又止。
今天是你长大成人的一个分水岭诶,具有极大的特殊意义。
或许也因为这一特殊的意义,孟樱宁整场生日都非常得隆重华丽,富丽堂皇的酒店,十八层的奶油蛋糕炫目,礼物堆积如山。
樱粉色礼服裙,戴妃包,发顶的chaumet定制版公主皇冠更是璀璨夺目。
热闹持续到十一点多。
转场到孟宅,嗨玩一整晚,给小公主庆完生,宾客渐渐散去,家里的佣人训练有素地过来做收尾工作。
再过不到一小时,孟樱宁的生日就要过去。
那时,她正跟父母和孟勖在一起,至亲之人陪伴,愁绪削弱一些。
手机“叮”一声,是刚和她告别的方鲤发来的:
【小公主!!!我看见你的宴惟哥哥了!在门口!他来了!!!】
孟樱宁几乎是从沙发上蹦起来的。
原本的失落一扫而空,她喜出望外,来不及跟孟父孟母交代,便提起逶迤繁复的礼服裙摆往外奔跑。
一路上,耳边似有喜鹊跃上枝头啁啾,烟花炸开,鞭炮齐鸣。
别墅门外,她如愿看到那张清隽矜雅的脸庞。
靳宴惟一身剪裁得宜的黑色西服,白衬衫,纤尘不染的牛津皮鞋,很正式的打扮,似是刚从工作中抽身而退。
看到孟樱宁,男人唇角往上提了提,笑意很淡,却异常分明。
“生日快乐,小樱花。”
刚才还迫不及待地飞奔而来,等见到了人,孟樱宁反倒忸怩起来。
她磨磨蹭蹭地走过去,站定在靳宴惟面前,仰起脸蛋,压平上翘的唇角,故作淡定地问:
“宴惟哥,你工作不是很忙吗?怎么会过来这边。”
靳宴惟想揉她脑袋,却因为孟樱宁发顶的公主皇冠而无从下手,抬起的手又收回。
“刚忙完,所以就赶过来了。”
孟樱宁听出他声音里的沙哑,凑近了,更是瞧见男人脸上藏不住的倦意,干净眼睑处青灰的痕迹。
她担忧道:“可我感觉你好累啊,怎么都不休息一下。”
“再忙,再累,也不能错过我们小樱花的十八岁生日呀。”
闻言,孟樱宁心跳如擂。
两人散步到花园,靳宴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礼盒,修长手指递过去:
“生日礼物。”
孟樱宁接过,打开来。
发现是一颗淡粉色的钻戒,八颗粉钻围绕镶嵌,巧妙构造成樱花形状,剔透粲然,夺目光彩。
她呼吸一滞,捏着那颗钻戒的手掌心如潮。
心跳的频率不断攀升,直飙峰值。
“喜欢吗?”
靳宴惟嗓音温淡,徐徐道来:
“上个月跟合作伙伴一起去苏富比拍卖会,看到这颗戒指是樱花的形状,就想着买来给你当生日礼物了。”
“……喜欢。”
是很喜欢。
非常非常喜欢。
孟樱宁手握得很紧,柔嫩掌心被戒指边缘磕得泛白,她也没松开。
心跳得很剧烈,像是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
一个她想了很久的念头浮现在脑海。
迟疑与冲动不断拉锯、纠缠,殊死搏斗,像是在进行一场牧野之战。
最终,浓郁的喜欢占据上风,将羞赧与担忧压在脚下。
孟樱宁顿在原地,喊住靳宴惟:“宴惟哥。”
靳宴惟回身看她。
目光聚焦,温和如水。
孟樱宁有些不敢直视他那双清邃的琥珀色眼眸,但鼓了鼓勇气,她还是大胆地迎了上来。
跟靳宴惟对视。
在这个晚风轻拂的夜晚,她的十八岁生日。
孟樱宁披沥赤忱,拼尽全身的勇气,跟靳宴惟表了白。
可结果并不如意。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告白,靳宴惟明显地愣怔了下。
他安静地注视着孟樱宁,没说话。
清冷峻挺的五官轮廓被光影勾勒得愈发沉邃,高深莫测,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孟樱宁手指搅紧,焦灼等待。
一颗心七上八下,似被架在火上烤,烈火烹油,煎熬至极。
也不知过了多久,靳宴惟终于启唇,予以了回复。
难捱的等待答案的过程终于结束,却迎来了一记当头棒喝,将她砸得头破血流,面目全非。
——“对不起,小樱花。”
——“我一直只是将你当妹妹看待。”
孟樱宁呆愣在原地,光彩照人的白皙脸庞一瞬黯淡。
听到答案的那一刻。
像是灌下一杯加满冰块的龙舌兰,烈酒顺着喉管下肚,牙关颤栗,舌头整个都是麻的。
后劲太大,她无法介怀。
-
衣服还了,饭吃了,剩下的一千万,孟樱宁委托方鲤转回给靳宴惟。
方鲤也有靳宴惟的联系方式,还是通过孟樱宁加上的。
因为金额不小,网上交易不方便,所以得让人给个卡号。
但最后,靳宴惟没收那笔钱。
“他说那钱就当是给我买礼物用。什么许久未见的见面礼。”
方鲤啧啧称奇,跟孟樱宁感叹:“这执掌一家集团的总裁就是不一样,霸总风范,财大气粗,我这样的小喽啰都能随随便便一千万就给了。”
孟樱宁听罢笑笑,不置一词。
方鲤瞅着她表情,也安静下来。
她没说,本来自己是拒绝接收那笔钱的,说自己无功不受禄。
但靳宴惟跟她说,钱是因为孟樱宁才给的,希望她能帮忙好好照顾一下孟樱宁,多带她去逛街,娱乐游玩,散散心。
方鲤也不差钱,更不可能因为这一千万就倒戈。
但她觉得吃人不吐骨头资本家的钱白要白不要,而且就当是弥补自家姐妹受到的情伤,给孟樱宁买几个包,让靳宴惟出点血算什么。
通过这事,方鲤也明确了孟樱宁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