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夫人想要九尾狐死,我更知道,真凶比夫人还希望九尾狐死。到时候,无论我提出什么样的证据,真凶都可将之称为构陷,以此推脱罪责逍遥法外。”
“什么?”鲛儿闻言疑惑回眸,姜伋勾勾唇角低低说道,“对希儿下手,无外乎就是要我北海绝嗣,可这与九尾狐何干?希儿被掳,九尾狐充其量就是一件工具。夫人你想,殷商如今已是苟延残喘,能让九尾狐铤而走险,盼着我北海绝嗣,这个真凶会是谁呢?”
“混账东西!”北海水晶宫其实恩怨不多,鲛儿只消稍加思量便想清楚了姜伋所言的真凶究竟指谁。一盒胭脂猝然被打翻在地,血一样的红色洒满了大片地砖。姜伋依旧轻柔地给鲛儿篦发眉毛丝都没动一下,倒是鲛儿不经意望见镜中自己面目狰狞立时尴尬地涨起了双颊。姜伋笑着顺手在鲛儿的脸蛋上掐了一把,一壁给鲛儿卸妆一壁说道,“之前我入内殿更衣,贾氏说夫人困倦难当正倚榻而眠,是在故意诓我么?”
“妾不敢,那时妾的确在睡觉。”鲛儿强压心头惶惧赶忙辩解,姜伋陡然肃起神色冷声斥责“还敢扯谎!贾氏找的借口是夫人你回了北海不在内殿,为夫这才去书房换的衣冠。”
“姜郎。”鲛儿扭股糖似的抱上姜伋不住地撒娇,姜伋低头看着嘴角差点咧到了耳根,“夫人莫非不知内廷妻妾言行皆有记录?这里是君翊殿,为夫不在此刻作出发落,难道等日后君上亲临加以追究吗?”
“妾那是……”鲛儿想分说两句却明显底气不足,姜伋伸出手指比上鲛儿嘴唇温声说道,“抄内则十遍。”
内则为冥界命妇必习之书,鲛儿枕旁常摆。内容寥寥不足百字,只因此书乃冥王亲为冥后所撰而意义不凡。姜伋罚鲛儿抄写内则十遍,绝对是明晃晃地却凭谁都不敢去挑错儿的偏袒。鲛儿双臂环住姜伋腰身嘴角甜得拢都拢不住,姜伋刻意收起温柔笑意自鲛儿怀抱中迅速抽身出去,“夫人歇息吧,为夫去书房了。”
“别!”鲛儿见姜伋好像当真要出寝殿立时慌神儿,匆匆起身拦在姜伋面前软语相求,“澡间已备妥,姜郎劳累,妾这便服侍你沐浴安寝。”说罢也不管姜伋作何表情径自就忙活了起来。澡间果然是早备妥了的,铺满玫瑰花瓣儿的池水氤氲着白花花的雾气光是看着都叫姜伋觉得浑身舒坦惬意。打了个哈欠张开手臂,姜伋似乎困劲儿上来眼睛开始半睁半闭,“大哥送来的那包雪芽,你去瞧瞧返青了没有。若是返青了,你就吩咐小敖复焙一下。大哥曾赞此茶甚妙,我都还没尝过,待我好了,可得细品一番。”
“知道了,妾伺候完你就去伺候那包茶。都这样了,还忘不了那口喝的。”鲛儿娇嗔了姜伋一嘴服侍他解衣沐浴,姜伋坐在温度适宜的池水里嗅着鲛儿的体香精神舒缓渐次睡去。一觉无梦,姜伋难得神清气爽地醒来并且还有力气欺负一下躺在他怀里尚在熟睡的鲛儿。自帘子外面传来敖丙低低问安的声音,姜伋随口应了一声,在给鲛儿整理衣衫的时候不经意瞥到鲛儿心口的位置隐约像是有个小小的红点。姜伋心生疑惑还欲再看,偏偏这时敖丙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公子,该起了。”
“嗯。”姜伋知道敖丙是在履行职份是以没有再耽搁叫他为难,只是在他服侍自己着衣的时候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小敖,近来少夫人可有什么异样?”
“异样?”敖丙闻言先是一个愣神儿,旋即变了脸色俯身跪倒,“奴才失职,奴才这就去查。”
“起来吧。我就是随口一问,瞧把你吓的。”姜伋弯腰虚扶了敖丙一把,敖丙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奴才能不紧张嘛,毕竟内廷已经出了好几档子事儿了。”
“贾氏的差使当得如何?”姜伋接过婢仆递上来的燕窝慢慢啜饮,敖丙觑了觑姜伋的神色缓声说道,“怎么说呢?说她不尽责吧,她照顾少夫人还算仔细。说她尽责吧,少夫人吩咐她的事儿,她又办砸了好几件。”
“行了,我有数了。你把贾氏的当差记录整理出来,回头我看一眼。”姜伋用完燕窝出殿参加朝会,路过门口时吩咐等在殿门外的阎罗王散朝后去书房候着。阎罗王俯身道喏,匆匆抬腿追上姜伋脚步,“公子,伥鬼姜文焕请求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