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迪迪埃。以家人名义,谢谢你。”当最后一个单词说出口的时候,泪水突然越过眼睑。
“嗯……恭喜你比赛胜利,维塔。希望你们能打赢附加赛,我想在世界杯上看到你。”
“我会的,迪迪埃。”
很快他们又相互问候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手机依然抓在手里,维塔利却呆愣很久没有把它放下。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又像是在放空,又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却总抓不住到底有什么东西从脑中划过。
这个人类身体里最智慧的器官迷茫了,恍惚了。
那种意料之外的,久违的,被家人保护的感动,像一个蓄谋已久的恶作剧一样给它带来惊吓。而真正可以被捕捉,被把握的惊喜则需要维塔利慢慢品味。
“早上好,维塔利!”舍甫琴科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维塔利没有听见脚步声,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维塔转过身来,转身前偷偷抹了下眼角:“早上好,安德烈。你饿了吗?如果饿了的话可以先去餐厅吃早餐,如果他们已经把早餐收走的话你可以直接吃午餐。”
“好的。”舍甫琴科注意到了维塔利的不对,但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只好干巴巴地回应道。
转身的时候,舍甫琴科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瞄到了维塔利泛红的眼周:“你吃过午餐了吗?”
“我吃过了。”
“那,陪我一起去吧!”
维塔利瞬间抬起头,看到了舍瓦认真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很安静。
舍甫琴科不是爱刺探人隐私的性格,维塔利也不是那种随便什么人都能互诉衷肠的性格。他们像两块顽石,一个不问,一个不答,只沉默地进行着以请求为名的陪伴。
饭很快吃完了,舍甫琴科放下刀叉。维塔利观察着他的情态,准备和他一起离开餐厅。
但舍瓦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向维塔利伸出了右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哭,但我知道,这时候吃块巧克力总不会错。”
伸出去掌心里躺着一块餐厅提供的巧克力,显然是刚刚取餐时拿的。
舍甫琴科知道自己说谎了:巧克力是童年的良药,而现在他更习惯的,其实是烟和酒精。
“谢谢你。”这句这个早上已经出现过太多次的句子又一次从维塔利的嘴中吐出,苍白的像一段生理性的干呕。
舍甫琴科点点头,就毫不犹豫地先行离开了。
似乎是因为不愿让维塔利尴尬,维塔利并没有在公共休息区再看见舍甫琴科。
晚餐过后,乌克兰众人乘飞机返回国内参加联赛,而维塔利则要在经纪人路易的安排下第二天晚上飞往英国。
分别的时候,国家队队友们都热情地和他道了别,只有舍甫琴科藏在人群后面,既不热情,也不疏远地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