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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膳我就去督公府堵江知鹤了。
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来江知鹤这儿都不知道多少回了,自然熟得不能再熟了。
青佑一瞥见我踏入门槛,那双明亮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他连忙放下手中正忙碌着的事物,口中恭敬道:“参见陛下。”
“你们督公呢?”我问。
青佑脸上闪过几分担忧,“督公早上回来便吃了两口冷酒,现下正是在洗浴呢。”
我点头示意青佑带我过去。
青佑自然而然地转身,引领我穿过曲折的回廊。
他一边走一边说,“陛下来了,督公必然高兴。”
说句实话,江知鹤可能反倒不想见我,不然他怎么大早上的出了宫,杀了润竹,又回到他自个儿的督公府呢?
我来见他也不是为了问罪的,只是我心里有些烦闷,想见见他而已。
沿途,轻风拂过,带来阵阵淡雅的花香与远处竹叶轻摇的沙沙声,青佑不时侧头,以余光确认我的步伐,一副很得体的恭敬样子。
很快,我们来到了江知鹤所居的厢房前。这厢房位于一处较为清幽的院落之中,四周被精心修剪的灌木与盛开的花卉环绕。
青佑轻轻推开门扉。门轴转动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厢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侧身让路弯腰,以手示意我进入,同时轻声细语地说:
“陛下,奴才这就不便进去了。”
“下去吧。”我说。
我踏入门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架精美绝伦的金丝楠木屏风。
矗立在厢房中央,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在柔和的灯光下更显华贵。屏风的图案繁复而又不失和谐,既有山川的壮丽,又有云雾的飘渺。
奢之又奢。
一阵氤氲的水汽从屏风后卷来,轻柔地弥漫开来。这水汽飘飘,使得屏风后的纤细柔美人影变得若隐若现。
“陛下。”屏风之后的人出声了。
我开口:“为什么这个时候洗漱,是因为杀了人,身上有血腥气?”
江知鹤的声音从屏风之后传来,虚无飘渺的带着一种朦胧:“陛下是在怪臣心狠手辣吗?”
我只问:“……为何不放过他。”
“为什么要放过他?”江知鹤一字一句地回我。
“就因为陛下喜欢他?
所以他犯了错,就应该被放过吗,若是寻常人冲撞圣颜,当场就拖下去乱棍打死了,润竹还因陛下的喜爱多活了几息呢,若不以他杀鸡儆猴,往后便会有数不清的人想要学他走这条通天之路。”
“江知鹤,你……”我有些说不出话来。
屏风之后那人却还要再说:
“陛下,您已然做了陛下了,手握天之权力,行王之道,多少人为了您一句口谕千方百计,若您还是当年那个将军,润竹大可不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