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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身店的厨房潦草,鉴于裴曜兴致勃勃地准备在年夜饭上大展身手,两人决定在他家里过年。
管家帮着司机把大袋小袋的年货搬进来,裴曜一人给封了个红包,“新年快乐!”
接着就给他们放了假,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了两人。
秦知也是会做饭的,但是坦白说他自己都觉得挺难吃,就更不乐意做了。
准备帮着将东西收拾出来,刚伸出手就被某人阻了,怀中被塞了几样零食饮料,裴曜双手推着他的肩将人摁在小沙发坐下。
【公主坐等开饭就好,相信你裴哥!】裴曜口型做得慢。
说完还自顾自地乐了两下,觉得这样和公主交流也没什么不好。
又把游戏手柄,投影仪遥控器什么的一股脑搬了过来任他挑,生怕他无聊。
三步一回头地进了厨房。
秦知也看着自己身上新买的毛绒温暖睡衣,桌上是裴曜刚切的果盘,觉着还挺新奇。
他很久没和什么人一起过年了。
前两年的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
打游戏,看书?
耳边模糊传来点声响,秦知也适应了两秒突如其来的声响,心下疑惑。
这次这么快?
这是他第三次突发性耳聋了,第一次持续了一个月,第二次两周,这次却只有短短4天。
厨房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还夹杂着裴曜几声应和。
“嗯嗯知道了江女士,我给我同桌做饭呢,你找我爸玩儿去。”
许是开的免提,秦知也听见一个带着打趣意味的女声。
“哎哟哟,行行行,你们俩小孩慢慢玩,晚点老娘给你发红包啊,拜拜小电灯泡~”
“拜拜拜拜。”裴曜手腾不出空,用手肘杵了一下挂电话,继续削土豆。
四面八方的声音传入耳朵,秦知也想着一会儿再跟裴曜说自己能听见这事儿,刚碰手机,纪焱就发了信息过来。
先问了他耳朵的事情,得知能听见后立马敲了个电话过来。
听筒传来的声音低沉,“要不要来德国玩儿?”
几天没开口,秦知也说话有种较轻的沙哑滞涩感,“……我在这边呆着挺好,嗯……”
他其实想说,他这次不是一个人了,有同桌和他过年。
张口欲说时,听筒忽然传来几句老人低沉的德语,对面的人似乎是捂着手机用德语回了几句。
声音由远及近,秦知也回过神来才听见纪焱在叫他。
一阵兴味阑珊,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下,随便说了几句就草草撂了电话。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他一直都知道。
秦晨自然不必多说,两人见面只会针尖麦芒,还不如不见。
而纪焱是必须得回德国的,所以他不会要求对方的陪伴。如果纪焱在,他会很开心,对方不在,他也不失落。
早习惯了。
但秦知也不得不承认,在裴曜问他除夕夜什么安排时,那一瞬间的反应不是清清白白的。
没有安排。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抱有什么期待。
明明他和裴曜才认识没多久。
不知何处来的一股冲动,秦知也晃悠着走近,靠在厨房门边,看着里头撸起袖子戴着围裙的大少爷,眼中不自觉就带上了笑意。
“裴曜。”
他念了一声对方的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自己都觉得语调缱绻。
“我能听见了。”
裴曜手里握住的刀子一下子就轻磕到案板上,喉结不自觉吞咽了下。
死命憋住发酸的鼻尖,裴曜笑得开怀,“你的耳朵也太会挑时间了吧!”
旧年末尾,新年伊始。
辞旧迎新、送往迎来。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
两人凑在厨房这一方天地,裴曜手上动作麻利,嘴里还不停说着话,像是要把这几天没说的的全部补足一样。
客厅的电视放着央视的联欢晚会,热闹得紧。
看着裴大少切的土豆丝均匀纤细,他也跃跃欲试地想切,被裴曜挡了。
“收手吧公主,大过年的我可不想见血。”
秦知也轻哼一声,“我刀工说不定比你好。”
“是是是——”
少年应和着,掌着锅笑开。
哪能让公主动手。
在厨房说是打下手,实际上也是帮着开个水龙头什么的,秦知也总觉得裴曜把自己当成了某种吉祥物。
“张嘴,啊——”裴曜做好一道就夹一筷子让他尝咸淡。
嚼嚼嚼之后点过头,裴曜就喜笑颜开,让他挑个喜欢的盘子来装。
秦知也罕见地体验了一把小孩儿过年时在厨房溜边儿吃零嘴的待遇。
听上去有点儿扯,但他确实很久没正经吃过年夜饭了,总是草草外卖了事。
有时候大年三十点不到外卖,就囫囵啃个苹果继续打游戏。
一切已经与从前不同了。
秦知也悠闲地靠着门框,手里揪着刚出锅的酥肉,饶有兴致地歪着头打量。
可爱的小熊围裙就算系在大少爷的腰间也有一种自带的少爷矜贵气息,露出的一节手臂肌肉是少年人的紧实,做饭很是赏心悦目。
况且大少爷不是花架子这事儿还是挺让他惊讶的,做出的菜都挺像模像样。
大少爷一人炒了六个菜,凑了个六六大顺。
将菜端上桌,还特意调整了一下摆盘,裴曜脱了围裙,也换上了同款毛绒睡衣。
录了个小视频发在群里,惊起一堆少爷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