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许知禾的手也开始快乐地律动起来,她几乎想原地翻一串小舞花,于是几个乌黑的大墨点就洒到了纸上,把——呃,把前面本就写得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弄得一团糟。端详一眼,她有些恼羞成怒,把这张纸扯下来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嘘!让我再写一张,再跟你聊天。”
“诶,心情这么激动那就起来嗨嘛,还写什么写,浪费纸张?”江春晓笑嘻嘻地把许知禾拽起来:“来来来,咱们聊聊全锦呗。其实我还真有些压力,毕竟要争全运名额,而且裴导说我今年开始要努力争一争牌子了。我想多几个人一起唠唠就会好点,可是湘桐姐又说这个话题敏感,最近最好不要在大家都在的场合谈这个。你难道不紧张吗?”
“我……唔,我还好吧,全锦赛嘛,之前都比过两年了,你也比过一次嘞。总没有第一次上场那么紧张。我的成套除了杠子可能会加这个动作,也没啥变化。”从善如流地搁下毛笔,许知禾擦擦手指上沾着的墨渍:“再说了,我们坐在这琢磨比赛的事也没用啊,对不对。这么想想,还会觉得出现紧张这种情绪蛮搞笑的。”
“有道理,我可不是因为动作改得多才紧张嘛。哦对,你之前还比了美国杯呢,直两周我就没在比赛里用过,这是第一回。还有木头,这个冬训寒姐给我改得超级多!还有好几个动作,哈哈,不好意思我见识少,之前根本没见人做过。”
“我觉得上法很漂亮啊,是D组的难度,顺便还能把近木做了,节省时间。祁导是年轻教练嘛,在编排方面自然也要引领潮流啊,不然怎么能配得上您这么好的木感。两个横木跳步,不是新周期升了组别的动作嘛?那肯定比较‘值钱’喽。”
许知禾笑吟吟地回应江春晓机关枪一般的话。她一口一个的“寒姐”就是她的女教练祁秀寒,这位刚满三十的女教练从履历角度论,在队里绝对属于异军突起。和绝大部分教练不同,她并没有练习体操的经历,而是“学院派”,是直接由高校输送进队的人才。说起来还是黄嵩甫拍板留下了并不被看好的她——当时沈浮练900-360遇到了瓶颈,是第一天来队实习的祁秀寒想出法子帮忙解决的。
“还真是,说实话啊,一开始横木起是不适应,可练几天我就觉得做这两跳步比撕叉180容易多了,都是D组,是值钱呀。”江春晓挠了挠鬓发,嘟起嘴巴:“果然你也觉得这是个好东西?反正我是这么想。”
“怎么?这还没亮相就有人说闲话啦?——反正我觉得既然能这么定组,还是有它的道理在。比如对我这种人,还横木跳步?我纵木跳一下都不知道木头跑哪去了。”
“可不是有人废话吗。就沈浮,呵呵,说我投机取巧。在食堂里,也不知道她看到我就在她后边没有。我猜八成故意说给我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