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夫人,有心了。”祈桓予用指尖捻着发尾,还是有些湿,缓了好一会,才拿起那碗药一口气喝完,也不怕颜念冬给他下了毒,拿了一颗蜜饯放进口中含着。
颜念冬眸中闪过一抹亮光,太子难道就这么相信她没有下毒吗?
这等放心,也算得上是信她的为人,也幸好她没有下毒,不然就太子这等信任,若是中了毒并不算得太奇怪。
“颜夫人,吾喝完了,这些全部拿走。”祈桓予用着命令的话语,赶着颜念冬走出他的帐篷外。
祈桓予怎么察觉不到颜念冬下意识出现的困惑,敢给他送药来,还怀疑他怎么不怀疑这碗药究竟有没有问题。
他从来不关心有没有人给自己下了毒,因为是想吸引父皇的注意力,若是中了毒,还能博个关心也不亏。
如今,明知道博不到父皇真心实意的话了,可这行为早已扎了根,改不了了。
真有人想要害死他,他也认,毕竟到头来只是自己的不注意不关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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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池柳换好干净的衣服,闻了闻袖口,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才放下了心。
拉祈桓予下海,是他突然出现的心思,想从祈桓予身上讨回来一些公平。
讨回的是:他过来时的那一次落水,醒来时的滋味不是一般的好受。
他尝过混浊的水,河水,再加上这次的海水,也算得上是“美满”了。
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醒过来的那一刻,身上的衣服全部粘在了一起,太难受了。
顿时听见外面传来容容的声音,下一秒容容便探了一个脑袋进来,沈池柳温和笑了起来,叫了一声“容容”。
“哥哥?快些出来,外面出现了彩霞,很好看。”容容招呼着哥哥出来,他知道两位哥哥落了水,但这事娘亲叮嘱过他,不能在两位哥哥面前提起来这件事。
不然,他们都会不高兴的,他不想让他们不高兴,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关注到哥哥身上的衣服,早已换了一件。
沈池柳听到容容的话,注意到地上的浅色的阳光,夕阳应该快要落下海里了,快步走出帐篷外面。
明眸上倒影着海面上方,飘荡红橙黄紫粉几种颜色的云朵,背后是染成一片火红的半边天。
“容容,沈哥。我来了。”夏雾寻了好久,才寻到沈哥在这里,喘着气跑了过来,“今晚,有烤螃蟹,烤鱼,清蒸虾等等,一起来吗?”
容容没有看见漂亮哥哥和空青哥哥在这里,问:“哥哥,他们怎么不在这里?”
沈池柳垂眸认真回答道:“等会,我去叫他们。你们先去吧。”
夏雾用手摸了摸胸口急剧跳动的心脏,听到沈哥的话,笑道:“行。容容,我们去到哪给沈哥占个好位置。”
容容思考了一下,觉得十分可以,拉着夏雾姐姐的手,回头叮嘱哥哥,“一定要来。”
影子成对离开,进入到热闹的人群堆中,另一影子单只行走,走去另一个人的方向。
沙滩上的阳光突然变得暗淡下来,及到消失不见,彩霞也变成了烧焦的棉花,随即也无影无踪了。
沈池柳走到祈桓予的帐篷外面,正思考如何邀请人,里面的人刚好走了出来,见到面前的人,也是一愣。
祈桓予回过神,道:“沈太傅,进去聊。吾有事要和你说。”
沈池柳见到祈桓予鼻子有些残留下的红,感冒了,跟着祈桓予走了进去。
祈桓予开口直说,也不藏着掖着,“沈太傅,你在为青梅拖你下水,抱不公?如今倒是将吾拖下了海里。”
明眼人不说暗话,沈池柳承认是这件事,轻笑道:“你把自己人,藏在臣身边来。臣还没找你呢。”
“你找吾?是啊,你找麻烦的次数可比吾找得多!”祈桓予盯着沈池柳不放,末了向外扭来目光,“你们当文官的怎么就这么烦。表面说着假惺惺的话,博得别人的认同,转眼间,就开始行那一套背刺的举动,演给谁看呢。”
“你父亲也是,表面敬着吾。背地和人说吾不规矩,只懂得玩闹。你也是一般,好端端的,父皇干嘛想不开,让你来当太子太傅。”
“真是烦透你们这些人了。”
祈桓予一口气说话,胸口明显起伏过大,喘着气,见沈池柳没有反应,还想说着什么时,只听到沈池柳开口说,“回京后,臣不当太子太傅了。”
“真的?”祈桓予明显不信父皇会放走沈池柳,看着沈池柳平谈的表情。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