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柳此刻脑子一片空白,屏息呼吸不敢轻取妄动,他自己不知道身体下意识做出的举动,他的一只手正抓住在旁祁桓予的手臂。
唯一的感觉是,腿上那冰凉触感的蛇身,它咬得实在是太深,直接扯开的话,难免撕下一层皮出来。
这时沈池柳脑海里转来空青的声音。
【宿主,你千万不要动。这条黑蛇虽然毒性不高,一但受惊,凡事它嘴里咬住的猎物,快速收紧身子能达到绞死猎物的程度。】
沈池柳在心里询问空青:“那该怎么办?我感觉腿有些麻,快要站不住了。”
【等蛇松口的那一刻,立马捏住蛇七寸,快速把它扯开来,弄死就可以了。】
沈池柳视线驻足在小腿上的黑蛇,黑蛇似乎已注射完毒素,缓缓松开牙口准备要跑掉。
瞧准时机,沈池柳准备弯下腰逮住那条蛇。
有人却比他还要快上几分,只看见一只手袭来,立马把他腿上环绕的蛇扯来。
沈池柳小腿处已没有冰凉触感的蛇身,低头可以看到那两枚大深的齿痕,暗红的血染红那一块衣物。
“现在可以松手了吗,沈太傅?”祁桓予捏住蛇的七寸,在沈太傅前晃着说。
沈池柳被这吓了一跳,向后退一步,视线顺着面前垂下来的蛇,看向抓住蛇微微擅抖的手,以及脸色不是很好的祁桓予。
祁桓予这是怎么了?
沈池柳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他的一只手正在捉住祁桓予的手臂。
等到祁桓予甩开他的手,他才明白过来祁桓予话里面的意思。
他竟然把祁桓予的手臂当成了一个可依靠的柱子,因为那肌肉实在是太过于僵硬,根本不似人手臂的触感。
他看见祁桓予这个反应,像是遇到恐惧事物带来的应激反应。
一个人遇到令他害怕的事,本能反应会选择直直面对恐惧吗?
应该是:祁桓予不敢在沈池柳面前示弱,祁桓予生怕沈池柳看不起他。
空青丢掉嘴里咬的蛇,哭嘁嘁过来扒拉宿主的裤腿。
【宿主,你没事吧。】
沈池柳思绪只在祁桓予身上,抽不出注意理会空青和腿上伤口带来的疼痛。
他不知道祁桓予从哪里拿出来的匕首,干净利落把手上拿着的蛇头割掉在地,蛇身扔在地上。
沈池柳小腿哪里很麻,也实在是太痛了,他微弯着膝盖,就要站不住时被身旁的祁桓予一把扶住。
“谢谢。”沈池柳道了谢。
祁桓予扶着沈池柳,沈池柳的腿脚不免还是酿跄了下。
随即晕眩感接踵而至,沈池柳抓紧身边唯一的支撑点,不让自己摔在地上。
这时候祁桓予还不忘记趁口头之快,道:“沈太傅果然是人见人爱,畜牲见到都要咬上一口。”
“也是,一个月前也不知道是那只畜牲,狠力咬住卑臣下唇,撕出一整片皮来。”
“你……”
那次就是个意外,就一直让沈池柳扒个不停。
这时候老太夫处理完手头的病人,提着箱子走过来,浑浊的眼睛看到沈池柳腿上的伤口,再看向地上躺着的头身分离的黑蛇。
心中有了数,对他们两人道:“这蛇毒性不大,但被这蛇咬了一口会造成伤口处发麻,有致晕效果。放毒血出来,用药膏包扎就没太大问题了。”
沈池柳明白老太夫的想法,借靠在祁桓予身上的力,慢慢蹲在地上,整理衣摆拉起裤子在膝盖那里。
他视线落在老太夫手中锋利的小刀时,小腿自觉向旁挪开一些。
还未开始,沈池柳就能感觉一定特别疼,他的痛觉神经比常人还要敏感,仅一点痛可以放大无数倍。
所以他尽可能都不会让着自己受伤。
祁桓予在一边看见沈池柳想要逃脱的动作,说了一句“别动”,他大力按住沈池柳的小腿,避免他乱动。
沈池柳由着老大夫在伤口下面垫着白色的布,防止弄脏衣服,拿起小刀划开伤口成十字。
沈池柳在划下的第一刀起,根据身体本能,身体抖了下,自觉想要挣开那只手的禁锢,可是祁桓予抓得实在是太紧,他一点也动弹不得。
只能闭起眼睛,抿紧唇,疼得他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蹦出一个词:“疼”。
老太夫挤出暗红色的血,挤到后面出现正常红色的血出来后,在医箱里拿出绷带大力绑好,又从里头摸索好一阵,才拿出一小瓶药膏给祁桓予。
老太夫叮嘱道:“药膏一天涂两次,差不多就好。伤口千万不能碰水,可能会导致发炎。”
“谢谢。”沈池柳睁开眼睛,用仅撑住的力气说完后,无意识晕倒在祁桓予身上。
在合上眼帘之前,沈池柳仿佛看到祁桓予近距离的脸,以及感觉到身体悬空起来。
听到一句若隐若现带着刻薄的话,“说我被女子抱起来,沈太傅不是也能被我抱起来。”
祁桓予才不管沈池柳有没有听到,反正这话是非说不可。
祁桓予只注意到口头之快,没有低头看见沈池柳因疼得眼角那里落出一行泪水。
大早上非要叫武定灼带到这里来,这不刚好让人给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