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龙看着沈让迷糊的表情,心说迟早要骗着沈让唱个完整的。他手中摸着沈让的脚丫子,瘫痪的肢体柔若无骨,无意识地捏了捏。
沈让的腿反射性地蹬了一脚,身体哆嗦得更厉害了。
游子龙看了眼“喝通了”跑厕所的人们,如有所悟。
外头的洗手间没有残障辅助设置,隔间设计得连轮椅都够呛能塞进去,他实在不放心让醉醺醺的沈让自己去,却也不敢让沈让憋着。沈让禁不住憋,憋久了会痉挛,有时候久了揉不出来也会痉挛,这会儿打哆嗦打得频繁,显然身体已经有了口口。
游子龙左右看看,见着没人在注意这边,也顾不上给沈让把鞋子穿上,就着这么个姿势,往沈让身边蹭了蹭,转了些身子,伸手覆上他的小腹。
口口果真圆鼓鼓的,明显存了不少口。
虽说沈让醉了七八成,游子龙还是怕他发觉了会不愿意,于是嘴里说着话转移他注意力,手已经从口口伸进去,覆在凉凉硬硬的口口口上开始打圈按摩。
“你平时喝酒吗?还是只在这种聚会上喝酒?”
“……嗯?”沈让反射弧迟钝,仰起脸看着游子龙,一会儿又,“嗯——”
游子龙心说,一个选一还是选二的问题,你告诉我个“嗯”算是怎么个事儿?
沈让浑然不知情,反应了一会儿,似乎终于完成了对游子龙那句提问的信息处理,“平时不太——喝。事多,没、没空。”他说着话,忽然一个哆嗦,牙龈舌根一阵酸软,不得不停下来,喘了几下,才又故作轻松地继续说下去。
“没空,就、就……嗯。”他说话说得颠三倒四,但重在意会,又“嗯”了一声,对游子龙点点头,好像确信游子龙能懂。
游子龙哪儿见过沈让这么糊涂的样子,拿他逗趣,“你现在喝得怎么样?还认得我吗?”
“……”沈让睁大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开始乐,也不知道乐什么呢。
“我是喝大了……不是喝傻……嗯……”沈让说,说着又一个哆嗦。他哼哼完之后半张着嘴,喘息了几声,似乎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
反复几次,沈让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他压低声音,脸色在酒精与口口的双重口口下涨得通红,指不定有几分所剩无几的理智带来的羞耻感,“小火龙……”
“我好像……要去洗手间。”
游子龙只觉支支吾吾的沈让分外可爱。相比平时,虽然脸皮依旧薄得很,却似乎又少了点一点就炸气急败坏的危险性。
“洗手间不太方便。”
“别紧张,穿着口口口呢。”游子龙咬他耳朵,小声哄他。
此时灯光交织,音乐震耳,人声喧闹,嘈杂的骰子声、击鼓声不绝,偏在最嘈杂的环境中,游子龙贴着沈让与他耳鬓厮磨,窃窃耳语,“放松尿出来就行,要是脏了我回去给你洗。”
沈让不禁口干舌燥、心跳加速,他还想反对,忽然又打了个摆子。
游子龙的手伸在他口口口,外衣下面是塑料边缘的口口口,他的手位置不大好,隔着口口口感觉到口口口口。再轻按几下,小腹却没怎么瘪,可见沈让是没少喝。
旁边人来人往,灯光昏暗,可偏偏都是熟悉的脸和声音,他莫名有些做贼心虚。
他瞧见苏未安往这边看了好几眼,最终大概是看不得沈让与他这么亲近,到底没不开眼地过来。又瞧见老墨唱到兴头手舞足蹈,和“场下观众”互动,往这个方向转了好几次。
果真怕什么来什么,谢家豪不知道那根筋没搭对,拿了两杯酒过来,对着游子龙。
“兄弟,恭喜你……祝你和城主……早日结合。”他放下两杯酒,双手撑在桌上,隔着桌子盯着游子龙的眼睛。他双眼通红,显然醉得不清,游子龙先是紧张,随后愣了愣,也不知品出来几分弦外之音。谢家豪抬手,杯中酒一饮而尽。
沈让压抑着喘息,艰涩地维持着理智,故作镇静,表情十分得体。好在光影晦暗,大家都醉得七七八八,一个个脸红脖子粗,他正襟危坐之下红着眼尾,不时微微一个哆嗦,也没惹得旁人生疑。
游子龙不舍得沈让难受,一时也有点后悔,应该找个私密的房间再“欺负”沈让,可此时进退两难,他只得伸出手接过那一大杯白酒。
紧贴在一起的人似又抖了抖,沈让一只手肘压在桌上,勉强撑起身,扫了谢家豪一眼,另一只手拍开了游子龙的取酒的爪子。
只见沈让半醉半醒地抬起眼皮,噙着水的眼神莫名有几分阴沉。
贺松是朝城资格最老的兵,是他嫡系的心腹,来灌游子龙酒的时候都被他打了回去,谢家豪甭管是真醉假醉,也甭管是针对游子龙还是针对他,还能上赶着敬酒不吃吃罚酒,就怨不得他了。
他仍旧保持着一条腿搭在游子龙腿上的姿势,人也紧贴着身侧游子龙,甚至见不得人的衣摆下还有只不老实的手覆着他的小腹。
分明姿势都没有变,模样也没有变,游子龙却感觉沈让酒意压下去不少,浑身又露出了锋芒。
他把那杯子捉起来,仰头把酒倒进喉咙,随后把杯子翻了个面儿,亮给对面看了看杯底。
连游子龙都以为他会发火,已经大气不敢出地做好了一会儿砸了场子开溜的准备。
沈让给谢家豪亮完杯底,像喝多了拿不稳似的把杯子一扔,那玻璃的酒杯摔在木桌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游子龙觉得比起现在的琢磨不定,沈让面对自己的时候态度完全不一样,别扭是别扭了一点,但生气也好高兴也罢,简直称得上真性情。
沈让看了一会儿那杯子,重新抬眼看谢家豪。看了片刻,沈让似乎忽然想起来自己该客气一下。
于是他扯着嘴角,咧嘴笑了。
“没忍住,别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