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沈让推托说没有心上人,那现在呢?
他们到底为什么不结合?
“他好像还是有点发烧,你看一下?”游子龙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专心把沈让照顾好,忙完,抬起脸看老卫。
理论上讲,在隔离病房住院的是他游子龙,护士犹豫了几回,最后也没插手沈让的事。严老大老大不放心地下班回家,游子龙也不太懂那些生命体征测量,只好放着沈让继续睡,中途扶起来喊他吃饭他也迷迷糊糊的,只喝了点水,又睡下了。
老卫对上游子龙殷切目光,顿时一阵无语。
“他发烧是正常的。”卫大夫努力措辞,却不知道怎么继续解释。
朝城作战部一直都是“湾仔码头”,以他卫大兵的职位当然不至于出门诊急诊接待那些半夜折腾得太狠发烧的病人。他一时间有点佩服那些下级小大夫……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个患者沟通的。
游子龙用一双恳切求知的大眼睛看着他。
老卫清了清嗓子。
“……据我所知,他之前没有过同口伴侣。”他艰涩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
游子龙:?
“应该也没有过异性……”老卫连忙补充,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我的意思是,他没有过同口口伴侣……”老卫五官都皱在一起了,游子龙愈发迷惑,听着他车轱辘来来回回重复一句话,歪头。
老卫心一横,“你是口他是口对吧!”
“第一次当零容易受伤感染!你一看就没有经验,口口了吗?清理工作做好了吗?伤口消毒了吗?口口了吗?你俩到底为什么不结合?”
只要结合了,哨兵和向导就是彼此的一部分,身体不仅不会因为有异物进入而应激不适,反而会吸收对方的信息素,身体迅速修复,那些过程中不小心磕碰出来的伤也就不值一提了。
老卫突然彪悍暴言,游子龙被一连串灵魂发问砸得晕头转向,老卫字里行间指责他技术不好把沈让弄伤了,游子龙哪儿经历过这些,顿时如遭雷击。
以至于他没注意到老卫最后一句发问。
沈让突然咳嗽了一声。
老卫如梦初醒,猛地闭嘴,成了个锯嘴葫芦。
“好吵。”沈让嗓音嘶哑,低声吐出一句。
老卫缩着脖子,活脱了是个被抓包的鹌鹑。
游子龙赶紧靠过去,把插着吸管的玻璃葡萄糖注射液凑到沈让嘴边,也不知道是找哪个护士要来的。沈让掀了掀眼皮,略有些警告意味地横了老卫一眼,而后才垂下眼帘,就着游子龙的动作喝了几口水。
他大概没想到不是纯净水,被甜味冲得皱了皱眉。游子龙赶忙解释,“你昨天没吃饭,要喝点甜的,低血糖多吓人啊!而且你病都没好……”
沈让禁不住他念叨,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重新叼住吸管,咕噜噜喝了几大口。
老卫头一回见到能拿捏沈让的人,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只见两人悉悉索索,沈让像是又要翻身,却只是奋力动了胳膊,要可架不住体力不支,只晃了晃。他又把手往小腹伸,可软绵绵的手在腹部毫无章法地乱晃了两下,都没按下去,就脱力痉挛了。
游子龙见状,朝着老卫咧嘴一笑,指了指大门,那意思——回避一下?
老卫溜得飞快。
沈让额上见汗,颈部皮肤也泛起潮红,呼吸加快,胳膊又抽动了两下,带着无力的手掌,蹭着小腹抽抽。游子龙见老卫拉上帘子关门出去,赶忙伸手进被子,捉着沈让自己的手,打揉着沈让的口口和小腹。隔离病房被子不比住院部,只有一层薄薄的毛巾被,把他欲盖弥彰的动作勾勒得一清二楚。
“穿着尿布呢,别忍。放松,湿了给你换。”他说得自然,就好像和吃饭睡觉一样寻常,手上微微用力,“放松就行,我帮你揉,要是抽了更难受。”
沈让虽然没有明确的感知,身体却架不住排尿反射,双腿在被子里胡乱蹬了两下,人忽然连着打了个几摆子,身体就软下来了,只剩细碎的余韵,不时零星着哆嗦一下。
游子龙抬手用温热的手掌覆着他脆弱的后颈,那是他受伤的位置。沈让微微一僵,却不反抗。游子龙轻轻揉捏,小心地放松着颈部冰冷僵硬的肌肉,片刻,沈让又安稳下来。只是腿间夹着的枕头被他一双废腿痉挛蹭得歪了,游子龙又去调整,却听沈让半梦半醒地开口。
“游子龙……”
他不常连名带姓地称呼小哨兵,语气显得有些郑重。游子龙乖乖凑上去,握着他单薄冰凉的手,捋顺了弯曲交叠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亲,“在呢,怎么了?”
沈让目光温柔,看了他一会儿,只是用不大灵活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侧脸新长出的细细胡茬。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