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留在车上,老子去干他。”老贺抬了抬下巴,拉开门蹦下去了。后车虽然哑火,但不排除有纯手动武器的几率,夏天和夏小满伏低身形架着枪时刻准备掩护老贺。街道杂乱,掩体不少,障碍也不少,对方车子一下没了火力,好像也有点懵逼,往外开出去不少,在街角拐了个弯,好像转到楼栋后面去了。
尔后引擎熄火,没了声音。
“萧姐。”男人停下车,回头看车厢。车厢里人并不多,三男两女,分坐左右两侧。被称为“萧姐”的人坐在左侧首位,面色苍白,裹着一张毛绒毯子。旁边几人脸色也都不大好,明显已经在外流离很久,虽有补给能够生存,但状态已经很差。
“要不撤吧,他们不见得发现的了什么端倪。”有人出声,“没了智能武器,我们拼不过朝城那帮人的。”
被称为“萧姐”的人忽然睁眼,她额间一点蓝色,不到指甲盖大小,看不出是嵌入的珠宝还是纹身,此时有光华。旁边男人看见那光芒,拽了她一下,“你别动手,我下去打,能搞定。”
“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女人声音有些弱,却自然的有一种威严感,带着精神力的压迫。只见她额见蓝光渐盛,似有晶莹液体流转。身旁的男人有些急,“你上次在西城异能耗竭,现在调动异能,身体受不了的!”
“聒噪。”女人皱了皱眉。
空气似乎变得粘稠,气氛凝滞。老贺端着枪从车上跳下去,而对方车子消失在视线,他无法确定对方在什么位置,无法确定对方有多少人,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四下无风,鸦雀寂静,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街角忽然传来一声枪响,老贺一惊,调转枪口转过去,却没见着人。他忽觉得身后有人走过,猛地回头,却竟也没有见到人。
“卧槽,姐,你脸怎么了?”夏小满突然喊了一声。夏天的脸上蹭破了一快,黑色的血挂着,苍白的皮肤蔓开蜘蛛网一般的青色血管。夏天对着他张口,像是要说话,下一秒却猛地露出尖锐的獠牙。
“老贺,救命啊,我姐变异了!”夏小满嚎了一声。
枪声破空,老贺又是一蹦。“变异个屁,她又没被咬!”他皱着眉头,却还是对着车里喊。哨兵敏锐的嗅觉在恶臭中十分不适,他却仍然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向导素气息,那向导素味道很……撩人。
这那信息素并不熟悉,他不想为了任何其他人的信息素而被本能控制。
没有抑制剂的年代,哨兵敏锐、易激,没有向导抚慰会躁狂,而向导如果长期没有哨兵,就像人失去了耳目,庞大的精神力开始内耗枯竭,造成反噬。哨兵与向导天然互相吸引,为了生存,双方都会有易感期,此时信息素比平时分泌更多,也更能调动旁人的信息素,以进行结合。这是刻在DNA里的。
老贺揉了揉鼻子,勉强压了压自己的欲望,可心跳加速,血脉偾张,他还是觉得自己的感官被这股子信息素极大地调动起来。远处似乎有丧尸潮逼近的声音,蹒跚的脚步移动,嘶吼,哀嚎。他愈发觉得焦躁——
时间的流逝逐渐模糊,周边枪声四起,他疯了一样转过去,扣动扳机,却只觉那枪声到处都是,他追不上。
竟有他追不上的枪声。
身后有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他猛回头,见到面容腐烂的丧尸已经逼近眼前。
他扣动扳机。
枪杆子被一只手推开,一枪打偏,丧尸伸出血淋淋的爪子,过来拍了拍他的脸。那声音很耳熟,不疾不徐,还带着点笑意,“怎么把枪口指着队友。”
“喂!喂!”有手刀落在他后颈,大概没想到没把人砍晕,来了句,“我靠,放不倒啊。”
“唐峥,身上带抑制剂了没?”
“你一个向导,找我要抑制剂??”
“别废话,给他来一针。”
……谁家抑制剂他妈的还有镇定作用?这是老贺倒下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陶队,人醒了。”
老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恢复清明的,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车上。待遇不怎么样,躺在并不宽敞的地上,一睁眼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那人坐在装甲车车厢的横排座位上低头看他,脸上棱角不太分明,看到他醒了,很好脾气地俯身凑过来。贺松反应了一会儿,揉揉眼睛,就看见夏天和夏小满都在车厢里,比他待遇好点,坐在座位上,见他醒了,都往他这边看。
“我靠。”他终于反应过来,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来,“刚刚怎么回事,邪门。”
“对方应该有精神系异能者,我们中招了。陶队他们在那边楼里接主机,接好之后发现咱们这边情况不对,过来支援。”夏小满吃了瘪,气不顺,“哪儿他妈来的精神系异能者啊。”
“弄死了吗?”贺松问出他最关心的事。
“没,跑了。”陶队耸耸肩,“你们三个差点打起来,我们没顾上追。”
贺松也没想到对方还留着这么个后手,栽了这么大个跟头,气也有点不顺。他刚被引得躁狂,这会儿情绪波动,车子里顿时充斥着一股子信息素味。他们队里除了他和陶令波,其他人都不是哨兵向导体质,对此没有什么感觉。
“信息素收一收,禁止在工作时间发情。”陶令波看了他一眼。
老贺爬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在陶令波身边一屁股坐下,摸出座位底下的不锈钢保温杯,在陶令波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旁若无人地灌了好几口水,这才开口,“我在这鬼地方出任务一个多月了!夏天和英子的月经都能来,我为什么释放激素的权利都没有!”
唐峥在开车,听到他这么恬不知耻,骂了一声。夏天性格冷淡,倒是没在意,张英子抬脚,给了他小腿骨一下,“老娘来月经碍着谁了,你释放信息素碍着陶队!”
贺松哀嚎,“凭什么!”
“那你要问朝城出台的最新向导保护法。”陶令波不为所动。
“别的向导也不管我释放信息素的!你看咱城主什么时候搭理过我!”
“我易感期,对信息素敏感。我可以告你性骚扰。”陶令波好脾气地笑了笑。
“陶令波,老子认识你五年了,你有哪天不在易感期?”
陶令波垂了一下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