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烬被音波震得脑袋一偏,不自觉露出放松的笑容:“忘记谁也不会忘了你啊,这不看你刚读研忙得很,不敢贸然打扰嘛。”
“那倒也是,你可能也联系不上我,我最近可真是忙疯了……”于慕是个直线条,轻易接受了言烬的解释。
两人闲聊了两句,于慕便提出了自己这通电话的意图:“小言子啊,你不是会那什么…法术吗?哥是想请你帮个忙。”
“是道术……”言烬无力扶额。
于慕嗯嗯答应:“反正就是你很厉害啊,当初我电脑里进了个猝死的学长,还是你帮我赶出去的!诶你说你当时……”
回忆了半天往事,眼看着他话题越说越偏,言烬只得好心提醒他:“你刚说想我帮忙,是又碰到了什么事吗?”
于慕终于想起了自己被遗忘半天的要紧事,拍了下脑门:“聊上头给忘了!”
言烬:……
提起正事,于慕也正经起来:“这次不是我,是我大伯。”
于慕最近确实非常忙,不光是忙研究生开学,还因为他家出了点事。
他奶奶前几天去世了,他和爸妈一起回老家参加葬礼,由于奶奶一直和大伯一家生活,所以葬礼也是在大伯家办的。
老人家活到96岁,在睡梦中安详离世,算是喜丧,葬礼程序也不复杂,但是就这样一场本应十分顺利的葬礼,偏偏出问题了。
大伯家住在乡下,村子里得的丧事习俗复杂,讲究颇多。
停灵送行之类的就不说,于慕老家还有一个特殊的习俗:老人去世的头七天,老人的子女必须熬夜在祠堂中守牌位,每晚一个人,守夜人绝对不可以睡觉,一直到头七结束。
于慕奶奶一共有9个子女,每人守一晚,本来并不算什么难事。但就在第二夜,他大姑守夜当晚,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于家祠堂不大,只有老一辈的牌位会放在里面,最前面是一个放满点心和水果的供桌,供桌两侧是两支大号白蜡烛,供桌前摆着两个蒲团,方便守夜的后辈休息。
大姑当晚就盘腿坐在前面的蒲团上玩手机,时不时抬眼看下蜡烛的烛芯长度,避免太长烛火燃不起来。
前半夜十分平静,什么事都没发生。
到后半夜,于大姑手机快玩没电了,起身去旁边的背包中掏带来的充电宝,就这么一回头的功夫,本来亮的好好的蜡烛忽然就灭了!
两个主要光源消失,只剩下房梁上挂着的老式灯管散发着惨淡的白光。
用了不知多少年的老灯管一闪一闪地照着屋中人比灯光好看不了多少的脸色,再加上当晚正好风雨交加,于大姑被吓得够呛,尖叫着跑出祠堂,叫醒了一众兄弟姐妹。
“其实就是被忽然的变故吓到了,后来我大姑冷静了一下,觉得就是外面风太大凑巧吹灭了蜡烛,喝了两口水之后又进去了。”于慕语气低沉阴森,“结果发现……祠堂中的排位竟然全都倒了!尤其是奶奶的排位,直接从供台上掉到了地上!”
于大姑看着一屋子狼藉,再次被吓到尖叫,这次说什么也不肯再一个人守夜了。
于大伯看妹妹确实被吓得够呛,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被吓得浑身哆嗦,作为大哥他看不下去,于是提出自己和她一起守。
“我大伯带着我大姑又回到祠堂,结果这次更夸张,供桌上的点心和水果竟然被人吃掉了一大半!”于慕可能是真的有些害怕,说到这里声音都有些发抖。
言烬有些猜测,但没有说出来吓唬他,只提出个其他假设:“你们检查过屋子吗?有没有可能是猫狗或者其他野生动物误闯进去了?”
“我们查了!”于慕有些激动,“但是祠堂里什么都没有,窗户也是完全紧闭的,不可能有动物钻进去。而且我们检查过剩下的食物,有几个吃剩的上面还留着牙印。”
于慕咽了口口水,艰难地说:“是……人的牙印!”
言烬的表情彻底沉了下来,于慕还在继续说:“从这天之后,每天去守夜的就变成了两三个人一起,但只要注意力一分散,蜡烛就会莫名熄灭,食物也会被吃掉。现在马上就要过头七了,可村里人都说……”
“说什么?”
“说是我大伯生前不给奶奶吃饱饭,老人家这才来自己讨食了!”于慕愤怒道,“还说如果奶奶不能满足,灵魂就不得安息,会一直留在这里!”
言烬眼中神色变化。
于慕还在嚷嚷:“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们懂什么,我大伯最是孝顺了,大伯母也是和善人,对奶奶不知有多好,怎的么可能会让奶奶挨饿!”
“所以呢?”言烬打断了于慕的义愤填膺,“既然你不相信村民的说辞,为什么还找到我?”
于慕一梗,嘟嘟囔囔地说:“我肯定不相信那么和善的奶奶会在去世后祸害自己的子女的,但……但我觉得吧,祠堂里可能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就想请你去看看 ,最好抓到那个东西,别再让它破坏大伯和奶奶的名声了!”
言烬没说话,于慕赶紧表态道:“我不会白让你干活的,只要你能帮我解决这次的事,我……”他咬了咬牙,“我让我爸给你钱!要多少给多少!”
言烬哭笑不得:“我没有要钱的意思。”
他犹豫了一下,转头看了眼段淮幽,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在工作期间接私活。
段淮幽不明所以,只得露齿一笑表示支持。
言烬看着那熟悉的一排白牙,忽然就有一个念头,他转回头对于慕说:“这一单我接了,就当是报答你大学时帮了我无数次的忙。”
于慕一听高兴坏了,在电话那头控制不住音量的嚷嚷着道谢:“小言子,我爱死你了!我就知道你……”
言烬耐心听了一会,实在受不了了,只得揉着被震痛的耳朵再次转移话题:“话说我什么时候去找你,地址在哪里?”
于慕发泄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嗓音有些沙哑道:“明天就是我奶奶的头七了,如果你今天没事的话,最好今天就能来,地址一会儿给你发手机上,就在岭城外的一个镇上,不算远。”
言烬:“好的,我今天就过去,到了再联系你。”
言烬挂断电话,看着对面抱着外套乖巧等待的段淮幽,尴尬笑笑:“我可能得去趟村里,你……有兴趣跟我去玩玩嘛?”